病房內。
曹誌遠換上一套一次性外套,帶著口罩,蹲伏在柳興國病床前。
柳興國費力的張開乾癟的嘴唇,聲音微弱,嗓音沙啞。
“你來了!”
曹誌遠咬緊後槽牙,臉上青筋暴起,胸膛劇烈起伏,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。
“嗯!”
“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,雲舒跟我過的很好,嘉寧現在是大老板,曦月考上名校,我們一家過得不比你們差!”
這句話,憋在曹誌遠心頭20多年。
他早就想當著柳興國的麵,把這些話講出來,告訴對方,他當年錯了。
柳興國看不起的莊稼漢,把子女培養得非常優秀,柳雲舒沒看錯人。
將這些話講出來的那一刻,曹誌遠像是泄了氣的皮球,癱軟的扶著床沿,雙目無神。
病床上的柳興國,並未因為曹誌遠這番話,有任何情緒波動。
乾巴巴的老臉,如同製作成木乃伊的埃及法老,直勾勾的盯著曹誌遠,顫聲道:“你還和以前一樣,沒有半點進步。”
“曹嘉寧的成功,跟你有什麼關係?”
“曹曦月考上名校,是你教育的嗎?”
“你還是你,隻能看到頭頂上一片天空。”
咳、咳——
柳興國已經很久沒有一次性說這麼多話,不受控製的咳嗽起來。
似乎感受到自己命不久矣,冰冷的雙眼,多出一抹暖色。
“我有時候很羨慕你,想得越少,就越容易滿足。”
“柳家人齊聚於此,隻有你一個外人,關心我的死活,真是可笑!”
“我時間不多了,讓讓”
柳興國話說到一半,再次咳嗽起來,床頭上的紅燈亮起,一群身著白大褂的醫生、護士,衝進病房。
“家屬麻煩出去一下!”
“爸,爸你怎麼樣了?”
“爺爺!”
夜。
柳家大院。
院內一片肅穆,柳家人全部換上莊重的黑衣,形色匆匆的往返於大門和內堂之間。
工人們拉著平板車,將裝飾靈堂的拚合板與花圈、花環、花籃等物,運往大院最內部。
柳家大院外,不斷有本地豪車趕來,前來吊唁。
柳雲舒、曹誌遠、曹曦月,跟著柳家人一起,身披喪服,在匆忙組建的靈堂內忙前忙後。
柳家內院,人工湖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