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對於你來說,不管是我,還是周將軍,又或者路上偶然遇到的某個普通百姓,甚至路邊的乞丐,從本質上來講都是一樣的。你不認為人與人之間有什麼差彆?不知道我的感覺對不對……”
蘇清和當即否認道:“人和人之間肯定有差彆,身份、地位、權勢,乃至於方方麵麵的各種客觀因素,所有這些東西疊加在一起,足以讓人和人之間的關係變得無比複雜。
有人天生高貴,比如王侯將相、世家豪門,有人天生卑微,比如那些永世不得翻身的賤民。可有一點卻是毫無疑問的,無論高貴還是卑微,每一個人都是絕對獨立的個體。
在我看來,這些個體本身並沒有太大區彆,他們隻是活在這個世間所扮演的角色有差異而已。所以我對王侯將相、世家豪門會表達足夠的尊敬,但這是尊敬他們扮演的角色。
我尊敬身份、尊敬地位、尊敬權勢,這建立在我自己的身份、地位、權勢還不足夠強大的前提之下。拋開命運所賦予的角色不提,單純隻論每一個人的本質,我確實認為沒什麼差彆。”
林青璿怔怔的眨了眨眼睛,旋即苦惱道:“我……我沒怎麼聽懂……‘扮演的角色’是什麼意思?類似於戲台上的那些角嗎?”
蘇清和點頭道:“沒錯,你若是將整個世間看成是一出超大型的戲劇,每一個活在其中的人或者妖魔,都隻是在扮演需要他們扮演的角色,就能大概理解我的想法了。
生命是平等的,但這種平等來自於客觀上的本質組成。由生命所構成的社會卻一定存在階級,無可避免。我們要坦然的承認不平等的存在,同時尊重平等的部分。”
林青璿一臉茫然的看了看蘇清和,遲疑道:“我……沒聽懂的更多了……”
蘇清和笑道:“無所謂,這隻是個人看法,並不重要。”
兩人說話間,已經來到了皇宮的大門外。
六部衙門都在四條禦街上,和皇宮之間的距離並不算遠,兩人離開戶部後前來皇宮,自然不用在路上耗費太長時間。
給守門的禁軍出示了通行腰牌後,其中一名禁軍立刻按照流程向宮內傳遞消息。
很快,一名內侍從宮內走出,態度恭順的同蘇清和問好後,引領著蘇清和跟林青璿一起進了宮中。
即便林青璿沒有通行腰牌,有蘇清和帶著,內侍也不會多說什麼。
當然,帶的人不能太多,一兩個還沒什麼,要是一下子帶四五個人一起入宮,那肯定會被攔在宮門外。
運氣不錯,雖說來得很突然,可皇帝吳璃正在禦書房裡批閱奏折,不妨礙臨時接見突然入宮的蘇清和跟林青璿。
在被內侍領進了禦書房後,林青璿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緊張。
相較之下,蘇清和一臉輕鬆隨意的樣子,仿佛麵前的根本不是皇帝。
批閱奏章的吳璃沒有抬頭,隻是隨口吩咐內侍給兩人搬來了椅子。
讓兩人坐下稍等後,神情專注的先將眼前的奏折仔細看完,拿筆寫下了批示,將奏折合死放到一旁,這才抬頭看向了蘇清和,開口問道:“突然要見朕,是有什麼急事嗎?”
蘇清和剛要起身,結果屁股都沒來得及離開椅麵,吳璃便直接出言製止道:“坐著說就行,朕不講究那些無聊的繁文縟節。臣子是否真的敬重君王,也不在這些麻煩的禮儀上。
你們若真的敬重朕,那就算讓你們坐著跟朕說話,你們也隻會發自內心的感激。同樣的道理,你們若不把朕當回事,那麼哪怕讓你們跪著跟朕說話,你們也肯定會在心裡罵朕。”
林青璿聞言,忍不住身體微微哆嗦了下。
在此之前,她可從沒有見過新皇!
更彆提還是眼下這種禦書房內接見的親近姿態了。
因此林青璿對於新皇的脾氣、秉性全無任何了解,聽著新皇如此直來直去的交流風格,自然有點被嚇到了。
更讓林青璿感到不可思議的是,身旁的蘇清和居然真的按照皇帝的表態,心安理得的就這麼坐在椅子上,一五一十的將戶部庫銀失竊案目前的情況,以及之前的那些猜測,詳細的陳述了一遍!
下意識的用眼角的餘光盯著蘇清和,發現蘇清和在陳述這些內容的時候,神態輕鬆、舉止從容,語速不急不緩,確確實實看不出有丁點緊張的意思。
林青璿很是難以理解。
一個人要心大到什麼程度,才能在麵對著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時,表現的隻如往常一般?
真的不怕某一句話說的不對,馬虎之下觸怒了皇帝陛下嗎?
正當林青璿胡思亂想時,忽然看到蘇清和扭頭朝她看了過來,同時居然還問了她一句:“對吧,林隊?”
“啊?!什麼?!”
林青璿當場就慌了。
她根本沒注意蘇清和問了怎樣的問題。
“我說,四海錢莊的人太過傲慢,肖營副過去請求四海錢莊配合調查,都被直接頂了回來。既然連肖營副說話都不好使,那咱們再跑一趟也肯定是無功而返的,所以便乾脆進宮來請求陛下給咱們支持,最好是能發一道聖旨,讓四海錢莊聽話。”
蘇清和把自己的問題重複了一遍。
林青璿傻傻的點頭道:“是……是這樣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