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之妖精的身體猛然僵住,紫黑色的眼眸迅速轉向門口的聲音來源。
她看到了之前在上層遇見的人偶情,以及那個讓她感到恐懼的人偶誼,還有兩個人類女孩跟在她們身後。
但她的目光很快就被人偶情手中的物品吸引住了。
那是一個小小的花盆,裡麵栽種著雙生花。
黑色部分依然生機勃勃,花瓣飽滿有光澤。
而白色部分卻已經奄奄一息,幾乎完全枯萎,隻剩下最後一點微弱的生命氣息在頑強支撐。
“小白……”
死之妖精的聲音突然變得顫抖,眼中的冷漠和傲慢瞬間被焦慮和恐懼所取代。
她不顧一切地向前邁了一步,雙手不自覺地伸向那朵花。
但又在半空中停住了,仿佛害怕自己亂來會加速白色花朵的凋零。
“你要是敢動小白一片花瓣,我就跟你沒完!”
死之妖精的聲音陡然提高,整個人散發出的殺氣比之前更加強烈:
“把她還給我!立刻!馬上!”
緋櫻被這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弄得一愣。
她看了看死之妖精,又看了看門口的人偶情,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。
這位剛才還極具攻擊性的妖精,此刻卻像是遇到了命中克星,情緒波動劇烈。
人偶情麵對這樣的威脅,臉上依然保持著那種優雅的微笑,眼神中甚至帶著一絲憐憫。
“是嗎?那此身倒是想要看看你能怎麼樣。”
人偶情輕聲說道,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:
“畢竟,你剛才連小誼都應付不了,又如何與此身抗衡呢?”
說著,她緩緩抬起右手,纖細的手指懸停在那朵白花的上方,作勢要將那朵已經脆弱不堪的花朵折斷。
看到這一幕。
死之妖精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,
那種冰冷高傲的氣質蕩然無存,取而代之的是掩飾不住的恐慌和驚懼。
她急切地伸出手,眼中甚至隱約有淚光閃動。
“彆!彆動手!”
死之妖精幾乎是喊出來的,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乞求:
“你彆傷害小白……求你了……她已經很虛弱了……”
她深吸一口氣,似乎在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,然後咬著牙問道:
“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,才能把小白還給我?”
這一刻,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妥協。
這位剛才還威風凜凜的死亡妖精。
此刻竟然低下了高傲的頭顱,顯然是在示弱。
她明白對方是在用小白來威脅自己,但她彆無選擇。
無論如何,她都不能讓小白受到任何傷害。
人偶情的表情中閃過一絲滿意,但很快又恢複了那種平靜的優雅。
她微微點了點頭,將手收了回來,重新抱好花盆。
“隻要你乖乖聽話,此身自然不會傷害她。”
人偶情輕聲說道,語氣中透露著某種善意;
“畢竟,傷害無辜的花草,既不符合此身的原則,也不會帶來任何益處。”
死之妖精的肩膀明顯放鬆了一些,她慢慢點了點頭,眼神中的敵意逐漸減弱。
“好……我聽話,你彆動手。”
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,仿佛這句簡單的妥協耗費了她極大的心力。
人偶情聞言微微一笑,優雅地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“那麼,我們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吧。”
“相信我,此身並無惡意,隻是想要了解情況,或許還能幫到你們。”
......
高塔內的一間會客室裡,氣氛安靜而凝重。
這是一個裝飾典雅的房間,牆壁上掛著古老的掛毯,精致的水晶吊燈投下溫和的光芒。
中央放置著一張低矮的茶幾,周圍則是幾張舒適的沙發。
人偶情優雅地坐在主位上,雙手疊放在膝上,雙生花的花盆則被放在茶幾中央。
花蕾和茉莉以及緋櫻坐在一旁,時不時交換著緊張的眼神。
人偶誼而則倚在牆邊,警惕地注視著一切。
死之妖精坐在人偶情對麵的沙發上,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茶幾上的那朵雙生花。
她的坐姿僵硬而緊張,仿佛隨時準備撲上去搶回那朵花。
人偶情靜靜地觀察了死之妖精一會兒,隨後輕啟朱唇,打破了沉默。
“根據此身的了解,生死雙生花應該會孕育兩位不同的妖精。”
她的聲音輕柔而有節奏:
“而你與生之花也理應形影不離才對。”
“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,似乎隻有你一位複蘇了。”
“那麼另一位妖精呢?她去了哪裡?”
這個問題仿佛觸動了死之妖精心中某個痛處。
她的表情瞬間變得黯然,紫黑色的眼睛失去了光彩,整個人都仿佛籠罩在一層悲傷的陰影中。
她低垂著頭,長長的黑發垂落,遮住了半張臉龐。
“我……”
死之妖精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:
“我在很久以前受了很重的傷,傷到了根本。”
“我本應該無法那麼輕易的複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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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抬起頭,目光中充滿了難以言說的痛苦和懷念。
“是小白救了我。她……她用儘了權柄,燃儘自我才修複了我的意識。”
死之妖精的聲音開始顫抖,眼中甚至有淚水隱約閃動:
“她自己卻陷入了更加長久的沉眠當中……”
她說不下去了,緩緩抬起手,看樣子似乎想要觸碰那朵幾乎已經枯萎的白花。
那朵花的花瓣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光澤,邊緣卷曲乾枯,仿佛隨時都會化為齏粉。
“小白一直都是這樣……總是把最好的東西讓給我,總是把我放在第一位……”
死之妖精的聲音中充滿了痛楚和自責:
“她明明知道這樣做會讓自己徹底消失,可她還是這麼做了……為了我……”
一滴晶瑩的淚水從死之妖精的眼角滑落,落在她的手背上,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。
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心痛。
這位剛才還凶狠無比的妖精,此刻卻為了另一位妖精的犧牲而淚流滿麵。
花蕾忍不住問道:
“與你伴生的另一位妖精為了救你,把自己的生命力都給了你?”
死之妖精微微點頭,用手背抹去了眼淚,但眼中的悲傷依然無法掩飾。
“小白和我……我們是雙生妖精,從誕生之初就一直在一起。”
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回憶的情感:
“她指掌權柄當中作為生的部分,而我隻掌握代表的死的部分,我們互為補充,互為依存。”
“但如果她消失了,那麼我也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……”
人偶情聽完這段話,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雙生花。
她伸出手,輕輕撫摸了一下那朵奄奄一息的白花,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。
人偶情輕輕撫摸著那朵奄奄一息的白花,指尖傳來的脆弱感讓她心中泛起一絲波瀾。
這一刻,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。
那就是眼前這場悲劇的源頭,或許與她自己有關。
畢竟當初為了結束舊日花雨那個記憶晶體所構建的記憶世界,她親手終結了前文明。
而在原初權柄近乎不講道理的特性下。
她的所念所想,都會在這個世界真實地發生。
所以從某種角度來看,雙生花姐妹倆無法同時複蘇的悲劇,或許正是她一念之差所造成的連鎖反應。
這個念頭如同一根細針,輕輕刺痛了桃夭的心。
但她的表情依然保持著完美的平靜,沒有一絲波動泄露她內心的尷尬與自責。
她直視著麵前的死之妖精,語氣不緊不慢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。
“但這並不是你剛複蘇,就四處搞破壞、襲擊他人的理由。”
人偶情的聲音依然柔和,卻多了幾分嚴厲:
“這座高塔很多區域才剛剛修繕完畢,如今因為你的衝動行為,導致大片區域被損毀,不得不暫停正常運作。”
“這樣的行為,是否有些過分了?”
死之妖精聞言,表情出人意料地平靜。
她抬起頭,紫黑色的眼睛直視著人偶情,沒有一絲悔意或退讓。
“我的做法有什麼錯嗎?”
她的語氣理所當然,甚至帶著一絲傲慢:
“妖精本身就會吸引來災厄,而我存在的意義,本就是為了帶來死亡。”
“我看你們不順眼,引起了我的不適,想把你們宰了,有什麼問題?”
這番理直氣壯的狂妄發言一出,房間內的氣氛瞬間凝固。
花蕾和茉莉麵麵相覷,顯然被這種毫無道德可言的邏輯震驚了。
而人偶誼的眼神則變得更加冰冷,仿佛隨時準備出手製服這個傲慢的妖精。
但最先忍不住的卻是緋櫻。
原本她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,等著看人偶情如何收拾這位肆無忌憚的妖精。
聽到這番話,她猛地站起身,臉上寫滿了憤怒與不敢置信。
“這肯定有問題!你有什麼資格去隨意剝奪彆人的生命?”
緋櫻幾乎是吼出來的,聲音中充滿了義憤填膺:
“每一條生命都有存在的價值,都有自己的意義!”
“你憑什麼就因為"看不順眼"這種荒謬的理由去決定誰該生誰該死?”
她的胸膛劇烈起伏,顯然被死之妖精的態度激怒到了極點。
“這個世界不是妖精的遊樂場,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!”
然而,麵對緋櫻的怒斥,死之妖精的表情依然平靜,甚至帶著一絲嘲弄的笑意。
她優雅地將一縷黑發挽到耳後,語氣輕鬆得仿佛在討論天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