緋櫻那番豪情萬丈的宣言，讓客廳裡的氣氛瞬間達到了一個亢奮的頂點。
然而，這份亢奮並沒有持續太久。
“緋櫻，你先彆這麼激動。”
紫羅蘭平靜的話語，像一盆冷水，精準地澆在了緋櫻剛剛燃起的火焰上。
她看著一臉“我們穩了”表情的緋櫻，嚴肅地搖了搖頭。
“初代妖精的可怕，絕對不是單純的數量能夠彌補的。”
“勿忘我說得沒錯，就算我們湊齊了九個，甚至更多的妖精權柄，在沒有找到對方明確的弱點，沒有經過千百次的配合演練之前，一旦正麵遭遇……”
紫羅蘭頓了頓，用一種無比凝重的口吻，說出了那個殘酷的可能。
“我們依舊沒有任何勝算，甚至可能會被逐個擊破。”
這番話，讓緋櫻那股膨脹起來的自信，瞬間就被戳破了。
她臉上的興奮僵住了，然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，整個人都蔫了下來。
她不服氣地小聲嘟囔著。
“我知道……我知道差距很大……”
“可是，咱們總不能在出發之前，就先把自己給嚇倒了吧？這叫什麼來著……對，長他人誌氣，滅自己威風！”
“我們總得建立一點自信心嘛！”
緋櫻的聲音越說越小，顯得底氣嚴重不足。
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，紫羅蘭說的才是事實。
她親身領教過終末的力量，那是一種完全不講道理的、概念層麵的碾壓。
當時，如果不是終末似乎並沒有真的想要置她於死地，她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。
“自信是必要的，但盲目的自信，隻會把我們所有人帶入深淵。”
茉莉冷靜地補充道。
“從概率學上講，在敵我情報完全不對等的情況下，單純增加我方戰鬥單位的數量，對最終勝率的提升，會很快進入一個收益遞減的瓶頸期。”
“想要打破這個瓶頸，唯一的辦法，就是獲取到關鍵性的情報，或者，我們的配合能夠產生一加一遠大於二的質變。”
茉莉的話語，如同最精密的科學論證，徹底擊碎了緋櫻最後的那點幻想。
客廳裡的氣氛，再次變得有些沉悶。
幾個女孩圍繞著這個沉重的話題，又進行了一番簡短的討論。
她們從戰術配合，聊到權柄克製，再到後勤補給，每一個細節都充滿了不確定性。
討論到最後，所有人都意識到，這次行動的難度，遠比她們最初想象的要大得多。
看著大家都陷入了沉思，一直安靜聽著的勿忘我，臉上終於露出了安心的笑容。
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。
隻有當所有人都真正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，她們才能以最謹慎、最認真的態度，去麵對接下來的挑戰。
“太好了。”
勿忘我站起身，輕輕拍了拍手，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。
“既然大家都同意了要謹慎行事，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。”
“我會儘快去找小蕾她們，商量一下後續的安排和具體的出發時間。”
說完，
她對著眾人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，
然後便轉身，邁著輕快的步伐，離開了房間。
……
女神神國，妖精始源之地。
這裡是所有妖精誕生與回歸的終點，是獨立於所有世界碎片之外的至高領域。
此刻，在神國一隅，那座被濃鬱生命氣息包裹的桃木小屋裡，正上演著一派悠閒到令人發指的景象。
桃夭正慵懶地陷在柔軟寬大的沙發裡，粉色的長發如瀑布般鋪散開來。
她的頭正舒適地枕在一位身穿黑白女仆裝的龍女仆溫順的膝上，享受著不輕不重的頭部按摩。
她的一隻手悠閒地翻著一本封麵印著金發雙馬尾魔法少女的輕小說，另一隻手則優雅地捏起一塊沾著奶油的精致泡芙，慢條斯理地送入口中，滿足地眯起了眼睛。
而在不遠處的另一邊，巨大的全息屏幕上，正播放著激烈無比的格鬥遊戲畫麵。
終末和永恒，正一人拿著一個手柄，激烈地對戰著。
屏幕上，一個渾身纏繞著漆黑閃電，造型猙獰的魔王角色，正對著一個手持聖劍，渾身散發著金色光芒的騎士角色，瘋狂地發動著攻擊。
“連打！連打！虛空風暴！”
終末少女嘴裡念念有詞，手指在手柄上按出了殘影。
然而，屏幕上的聖騎士，隻是舉起了手中的盾牌，一道堅不可摧的金色屏障便擋下了一切攻擊，紋絲不動。
“喂！永恒！你怎麼又防禦了！有本事彆防啊！”
終末氣鼓鼓地叫嚷著。
“玩遊戲就是要進攻！進攻！你懂不懂啊！”
回答她的，是永恒平靜無波的側臉，以及屏幕上聖騎士那依舊穩如泰山的防禦姿態。
終於，在一次瘋狂的進攻露出破綻後，聖騎士抓住了機會，一套行雲流水的反擊連招，瞬間將魔王角色打入了殘血。
終末的手柄被她狠狠地摔在了柔軟的地毯上。
“不玩了！沒意思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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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跳下沙發，雙手抱胸，冷眼地瞪著永恒。
“每次都跟你玩這個，都感覺你跟龜殼一樣，隻知道打反手反擊隻知道打反擊，一個套路！而且這個《星界霸者v：最終啟示錄》早就玩膩了！一點新意都沒有！”
表示完對永恒的不滿，
她又將矛頭轉向了那個正在享受腐敗生活的始作俑者。
她快步跑到沙發旁，探過頭去。
“原初！”
“還有沒有彆的遊戲了？來點新的！好玩的！”
麵對終末那充滿期待的詢問，桃夭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，隻是淡淡地翻過一頁書。
“沒了。”
她的回應，輕飄飄的，卻又斬釘截鐵。
似乎是察覺到了終末那瞬間垮下去的臉色，她才像是想起了什麼，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。
“想玩新的，就等我什麼時候心情好了，再給你們做吧。”
說完，她便不再理會身邊這個已經快要氣成河豚的終末少女，再次將全部注意力，都投入到了那本有趣的輕小說之中。
終末那張氣鼓鼓的臉，在桃夭輕飄飄的兩個字麵前，瞬間垮了下去。
她幽怨地盯著那個連頭都懶得抬一下的粉發女人，嘴巴動了動，似乎想說些什麼，但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。
跟原初講道理？
那還不如去跟神國裡的石頭聊天。
終末泄氣地垂下肩膀，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高興。
她沉默地站了一會，然後用一種硬邦邦的，不帶任何情緒起伏的腔調開口。
“我先去巡邏了。”
說完，她甚至沒有等桃夭的回應，身影便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，瞬間消失在了原地，隻留下一室的安靜。
終末離開後，原本就有些空曠的房間，顯得愈發寂靜。
一直安靜坐在旁邊，如同局外人般的永恒，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遊戲手柄。
她站起身，邁著平穩的步伐，走到了桃夭所在的沙發旁。
桃夭依舊懶洋洋地枕在龍女仆的膝上，視線完全沒有離開過手裡的輕小說。
永恒就這麼靜靜地站著，看著她。
過了片刻，她才主動開口。
“原初，小說好看嗎？”
她的問話很平靜，聽不出任何好奇，更像是在確認一個既定的事實。
“好看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