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涼的池水浸透了衣物,緊緊貼在身上,帶走最後一絲溫度。
緋櫻跪在水中,意識在短暫的空白後,被無儘的屈辱與憤怒重新填滿。
輸了。
徹徹底底。
她看著麵前那個赤著雙足,姿態慵懶,仿佛剛剛睡醒的女人,心頭的不爽幾乎要滿溢出來。
可她也清楚,自己根本打不過對方。
在這個詭異的空間裡,對方就是絕對的主宰。
所有的掙紮,都隻是徒勞。
緋櫻索性放棄了抵抗,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想看看這個神秘莫測的妖精,費這麼大勁把自己拉進來,到底想乾什麼。
這裡是……靈境。
她想起來了。
這個灰暗、死寂,充滿了永恒與終結意味的地方。
就是在這裡,她永遠地失去了自己的另一半人格,白櫻。
一想到這裡,她心頭的怒火便與悲傷交織在一起,讓她對麵前的永恒妖精,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。
“你這可惡的妖精,到底想要乾什麼?”
緋櫻的詢問乾巴巴的,充滿了戒備。
永恒妖精那雙總是帶著倦意的眸子,懶洋洋地掃了她一眼。
“按理來說,靈境已經被我關閉了。”
“不過因為一些原因,我打算重新開啟。”
她的回應輕描淡寫,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小事。
緋櫻的耐心在瞬間被耗儘。
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故弄玄虛的謎語人。
“有話直說!”
緋櫻抬起頭,死死地盯著她。
“所以你到底想做什麼?”
永恒似乎對她的不耐煩毫不在意,甚至還覺得有些有趣。
她給出了一個簡單的答案。
“很簡單。”
“送你一場機遇。”
“讓你有機會戰勝終末,奪回原初,也就是桃夭。”
話音落下。
整個死寂的空間,仿佛都因為這幾個關鍵詞而震動了一下。
戰勝終末。
奪回桃夭。
每一個字,都像是一道驚雷,在緋櫻的腦海中轟然炸響。
她那因為戰敗而黯淡下去的意誌,在這一刻,被瞬間重新點燃。
整個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。
但那股突如其來的亢奮,隻持續了不到一秒,就被更加強烈的警惕與懷疑所取代。
這個世界上,沒有免費的午餐。
尤其是在妖精的世界裡。
“什麼意思?”
她的詢問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,充滿了不確定。
永恒妖精的回應,依舊是那副不以為意的樣子。
“字麵意思。”
她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。
“我可以幫你對付終末。”
這句話輕飄飄的,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魔力,讓緋櫻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加速。
幫她?
對付終末?
這怎麼可能?
“憑什麼相信你?”緋櫻幾乎是脫口而出。
永恒妖精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麼問。
“你必須得相信我。”
她的回應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篤定。
“畢竟,隻要你想找幫手,並且還有資格、有能力幫到你的……”
永恒頓了頓,那慵懶的眸子裡,閃過一絲絕對的自信與傲慢。
“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以外,恐怕再也沒有彆的妖精能夠做到。”
她的言語中充滿了不加掩飾的自信。
而她也並沒有說謊。
放眼如今所有的妖精當中,她與原初、終末,是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存在。
她們是最初的一批妖精,也是最強的三位。
三幻神。
這是其他妖精在私下裡,對她們的敬畏稱呼。
緋櫻這樣剛剛嶄露頭角,甚至連自身權柄都充滿缺陷的小妖精,如果想要尋求幫手來對抗終末,那麼,永恒就是她唯一的,也是最好的選擇。
至於原初……
那個總是笑眯眯的壞女人,是絕對不會輕易出手的。
這些信息,在緋櫻的腦海中飛速閃過。
她不得不承認,對方說的是事實。
可是……
“就算你說的是真的。”
緋櫻依舊保持著最後的謹慎,這是她無數次在生死邊緣掙紮後,刻入骨子裡的本能。
“那我憑什麼相信你?我們非親非故,你為什麼要幫我?”
“萬一你在背後捅刀子怎麼辦?”
這個問題,似乎終於讓永恒妖精那萬年不變的慵懶神態,出現了一絲波動。
她用一種看傻子般的表情,上下打量了一下跪在水裡,渾身濕透,狼狽不堪的緋櫻。
然後,她開口了。
那平淡的敘述中,帶上了一絲明顯的無語。
“有那個必要嗎?”
“你這麼弱,我要是想捅刀子,直接當麵就可以了。”
“完全沒必要背後偷偷摸摸。”
聽著永恒所說的話語。
緋櫻能感覺到深深的羞辱。
可惡啊……
這番話,比之前任何一次攻擊都更加傷人。
每一個字,都精準地戳在了緋櫻的自尊心上。
她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,一股無法抑製的怒火直衝頭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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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偏偏,她還真的認真思索了一下。
然後發現……
對方說的,好像……
還真是這個道理。
以永恒妖精剛才展現出的,那種碾壓性的,甚至可以說是戲耍般的絕對實力。
她如果真的想對自己不利,根本不需要任何陰謀詭計。
就像她說的,當麵就可以了。
一時間,緋櫻感覺自己被噎住了。
她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,可又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駁。
這種感覺,讓她無比憋屈。
最終,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一句拖延時間的搪塞。
“那你……讓我想想。”
聽到這個回答,永恒妖精無所謂地聳了聳肩。
她轉身,重新走向那片漂浮在水麵上的巨大花床,身影在灰暗的背景中,顯得愈發飄渺。
“沒關係。”
一道慵懶的嗓音,從遠處悠悠傳來,回蕩在這片永恒的靈境之中。
“在這裡,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。”
永恒說完之後。
就靜靜的坐在妖花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