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艘人族的“暴風級”突擊艦,艦首被硬生生撕開一個巨大的豁口,燃燒的金屬碎片和船員的屍體一同被卷入冰冷的海水。一名蛟龍族武神,正狂笑著將突擊艦的艦橋砸成一團廢鐵。
更遠處,十幾艘黑鱗族的戰艦組成了一個鋒利的攻擊陣型,艦首的骨質撞角閃爍著幽光,每一次齊射,都會在人族艦隊的能量護盾上炸開一片致命的漣漪。
兩艘護衛艦已經變成了燃燒的殘骸,正在緩緩向著更深的海溝墜落,如同兩座巨大的、悲壯的墓碑。
人族艦隊,陷入了重圍。
包圍他們的,除了老對手黑鱗族和蛟龍族,還有第三方勢力。
那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戰艦。
艦體不大,隻有人族突擊艦的一半大小,通體漆黑,沒有任何反光,造型像一隻蟄伏在陰影中的巨大蜘蛛。它們沒有舷窗,沒有外露的炮口,隻是靜靜地懸浮在戰場的邊緣,仿佛與黑暗的海水融為一體。若不是偶爾艦體表麵有水流劃過,顯露出一絲輪廓,幾乎無法用肉眼察覺。
它們就像一群最高明的刺客,耐心地等待著獵物露出最脆弱的破綻。
“那是……”陸遠山看著那些詭異的黑色戰艦,感到一種本能的不安。
“影織族。”林破軍的聲音,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。他的眼神,死死地盯著其中一艘最大的蜘蛛形戰艦,那眼神,比看到趙無極自爆時還要難看。
“影織族?”陸遠山一愣,這個名字他隻在某些最古老的典籍上見過,那上麵的描述語焉不詳,隻提到了“陰影中的獵手”、“文明的背棄者”。
“一群瘋子。”林破軍低聲解釋,聲音快得像是在說給自己聽,“他們不占領地,不搶資源,隻對一樣東西感興趣——‘潛力’。無論是強大的個體,還是擁有巨大發展潛力的文明,都是他們的狩獵目標。他們會像跗骨之蛆一樣纏上來,用最殘忍的手段,毀滅你的一切,然後將你的天才、你的傳承、你的希望,製作成他們的‘藏品’。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……”
說話間,那名正在虐殺人族戰艦的蛟龍族武神,似乎察覺到了下方的三道氣息。
他猩紅的豎瞳,帶著一絲戲謔,鎖定了剛剛從祭壇出來的蘇澤三人。
“哦?還有三個漏網之魚?”蛟龍族武神的精神力波動在海水中擴散,充滿了暴虐與狂妄,“一個重傷的高級武神,一個快要斷氣的中級武神,還有一個……嗯?”
他的目光,在蘇澤身上停頓了一下。
他看不透蘇澤。
這個年輕人,身上沒有狂暴的能量波動,氣息內斂得像一塊普通的礁石。但就是這種平靜,讓他感到一絲莫名的不爽。
“管他是誰,殺了便是!”蛟龍族武神獰笑一聲,放棄了手中那艘已經半毀的突擊艦,身軀在海水中一擺,如同一支離弦的黑箭,帶著萬鈞水壓,直撲而來。
他的目標很明確,先捏死那個看起來最弱的,再慢慢炮製那兩個老的。
“畜生!”林破軍暴怒,手中長槍一震,就要迎上去。
“將軍!”陸遠山急忙拉住他,“你的傷!”
“顧不了那麼多了!”
就在這時,一隻手,輕輕地按在了林破軍的肩膀上。
是蘇澤。
“兩位前輩,你們的戰鬥已經結束了。”蘇澤的聲音很平靜,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,“接下來,交給我。”
林破軍一怔,回頭看向蘇澤。
他看到了一雙怎樣的眼睛。
那雙眼睛裡,沒有憤怒,沒有緊張,甚至沒有殺意。
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,仿佛九天之上的神隻,在俯瞰人間一場無聊的鬨劇。
這種眼神,讓林破軍這位身經百戰的鐵血將軍,都感到一陣心悸。
“你……”
“傷勢重要。”蘇澤淡然:“我一個人就夠了。”
說完,他鬆開手,向前踏出一步。
沒有驚人的氣勢爆發,也沒有華麗的能量特效。
他就這麼一步步地,走出了祭壇的廢墟,走進了那片由炮火、鮮血和死亡構成的戰場。
他的身影,在龐大的蛟龍武神和燃燒的戰艦殘骸襯托下,顯得如此渺小。
但這一刻,戰場上所有的目光,無論是人族、蛟龍族、黑鱗族,還是那些潛藏在陰影中的影織族,都下意識地,聚焦在了這個孤身一人的年輕人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