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止一條？”
林破軍和陸遠山對視一眼，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疑。
一個武道根基儘毀，身體瀕臨崩潰的年輕人，說自己找到了不止一條重新修煉的道路。這聽起來，像是在高燒中說的胡話。
“蘇澤，你不要急。”陸遠山放緩了語氣，像在安撫一個受了重創的學生，“武道一途，最忌心浮氣躁。你的情況特殊，我們……”
“校長，將軍，我沒開玩笑。”蘇澤打斷了他。他靠在床頭，身體的虛弱感依然強烈，但他的眼神卻像兩顆被重新點亮的星辰，“‘火種計劃’裡的資料，給了我一些……靈感。”
他當然不能說自己腦子裡住了一萬個武神在搞科研，隻能把功勞推給那份數據。
“我從裡麵找到了三條被廢棄，或者說隻停留在理論階段的古老法門。”蘇澤組織著語言，將“世界沙盤”推演出的結果，用一種他們能理解的方式表達出來。
“第一條，叫《星辰吐納法》。它認為人體是個小宇宙，能和外界星辰共鳴，直接汲取宇宙本源能量。入門極慢，效率低下，所以被主流武道淘汰。但我發現，如果用龍族血脈的頻率作為引子，再配合一種叫‘淨心咒’的精神法門，效率能提升幾十倍。我叫它，《龍星淨心訣》。”
林破軍眉頭一挑。這個聽起來還有點譜。星海聯邦早期，確實有過類似的流派，隻是後來都被效率更高的功法取代了。
“第二條，叫‘心造一念’。一種唯心主義的修煉哲學，認為‘存在’源於‘認知’。簡單說，就是靠冥想和自我催眠，在腦子裡‘造’一個假的能量核心，然後堅信它是真的，當信念足夠強，假的就能映照現實。”
陸遠山聽得直皺眉：“這不就是瘋子的想法嗎？走火入魔的概率太高了。”
“是的，極高。但‘火種計劃’裡記載了數百個失敗案例。我分析後發現，失敗的關鍵在於沒有一個穩固的‘信念之錨’。而我……”蘇澤頓了頓，“我現在的識海，因為某些原因，變得異常穩固，或許可以成為那個‘錨’。我把它整理成了一套《神國觀想法》。”
“第三條呢？”林破軍追問。他對這些稀奇古怪的理論，反而更感興趣。有時候，絕路逢生，靠的就是不走尋常路。
“第三條，最不靠譜。”蘇澤笑了笑，“它叫《萬物歸一訣》，是一個理論。核心理念是，宇宙萬物，血肉、鋼鐵、能量，甚至法則，底層都是由‘信息’構成的。如果能破譯這套‘信息’，就能直接從信息層麵，汲取能量，重構自身。”
“信息？”林破軍和陸遠山都愣住了。這個概念，已經超出了武道的範疇，更像是科技側的終極猜想。
“對，信息。”蘇澤點頭，“它隻有總綱，沒有具體練法，被評定為‘純粹的幻想’。但巧的是，我接觸過斬淵，接觸過‘蔚藍之眼’的核心，甚至……那艘影織族的旗艦。我從它們殘留的法則碎片裡，逆向解析出了一點東西，勉強構建了一個粗糙的轉化模型。我叫它，《歸源解析法》。”
房間裡一片死寂。
周鐵山幾人聽得雲裡霧裡，但他們看著蘇澤平靜自信的臉，又覺得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。
林破軍和陸遠山沉默了許久。
他們是大佬，是高級武神，眼界遠非常人可比。蘇澤說的三條路，在他們聽來，一條比一條離譜，一條比一條瘋狂。
可也一條比一條……潛力巨大。
尤其是第三條。如果真的能從“信息”層麵獲取能量，那意味著什麼？意味著能量將不再是限製，功法、丹藥、天材地寶，這些傳統武道的基石，都可能被顛覆。
“你打算選哪一條？”林破軍的聲音有些乾澀。
“我還沒想好。”蘇澤搖了搖頭，“或許，可以都試試。”
林破軍看著他，忽然站起身，在房間裡來回踱步。
“不行，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。”他猛地停下腳步，眼神銳利，“‘蔚藍之眼’雖然安全，但它的能量體係已經固化，不適合你這種全新的嘗試。你必須回地球。”
“回地球？”陸遠山一驚，“可他現在的身體……”
“正因為他現在的身體，才必須回去！”林破軍斬釘截鐵，“地球是我們的母星，人族的發源地，它的法則最原始，也最包容。而且，那裡有我們最頂尖的設備，可以對你的身體做一次最全麵的檢測。我們必須搞清楚，你那顆新的‘心臟’，到底是什麼東西！”
決定下得很快。
返航的計劃被提上日程。他們不能大張旗鼓地開著“鎮海號”回去，那艘旗艦的損傷報告，以及幽魂海溝一戰的簡報，已經通過加密渠道傳回了地球最高指揮部，引起了軒然大波。
蘇澤的“犧牲”，也成了最高機密。
三天後，一艘經過偽裝的“禿鷲級”小型高速突擊艦，脫離了“鎮海號”，悄無聲息地駛離了這片幽暗的海溝，向著海麵之上，那片闊彆已久的藍天飛去。
突擊艦的休息艙內，蘇澤盤膝而坐。
他正在嘗試《龍星淨心訣》。
他閉上眼，按照功法描述，調整著自己的精神頻率。在過去，這需要漫長的時間去摸索。但現在，他隻是心念一動，識海中，一個正在修煉此法的武神分身，便將最完美的頻率數據，共享給了他。
下一刻，他感覺到了。
他的精神，仿佛化作了無數看不見的觸手，穿透了艦體的合金裝甲，穿透了萬米深的海水，與頭頂那片遙遠的星空，建立了一絲微弱的聯係。
一絲絲冰涼、純粹的能量，順著這道聯係，被牽引而來，緩緩注入他胸口那顆乳白色的光之漩渦。
很慢，慢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。
但這是從無到有的第一步。
坐在他對麵的陸遠山，敏銳地察覺到了蘇澤周圍能量場的細微變化。他看著蘇澤平靜的臉，心中那份擔憂，總算被一絲希望衝淡了些。
或許，這個年輕人，真的能創造奇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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