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袖十分驚喜道：“夫人！是侯爺！侯爺回來了！”
付懷楹沒什麼反應，畢竟前世定北侯的確也是這個時候回來的。
“夫人，侯爺回來了，那咱們現在是回府嗎？”紅袖問。
付懷楹說：“回去做什麼，他勝仗歸來必定要先麵聖。況且明德門至皇城腳下的朱雀門還有很長一段距離，且早著呢。”
勝仗歸來都得在主乾道上展示將軍儀仗，也是替皇帝鞏固皇權、表示國家昌盛的一種方式。
“走吧，逛一圈再回去也一樣來得及。”
付懷楹帶著紅袖走在街上，看著街道兩旁做生意的異鄉人。
許多粟特人的攤位隻往草席上鋪了一塊異域風情的地毯，上麵擺放著西域的香料和寶石，還有很多西洋帶來的小玩意兒。
付懷楹在許多粟特人的攤位上發現了擺放整齊的胡椒。
胡椒在這個時代算是奢侈品了，有時還能和黃金媲美，甚至胡椒還能當工資發放，平民一般都買不起。
這時的胡椒還隻是作為香料，並非調料。
付懷楹問攤位老板：“胡椒如何售賣？”
“一升胡椒十兩紋銀。”
紅袖瞪大了眼睛：“十兩紋銀？”她一個月月錢也才八兩紋銀！
十兩銀子都夠普通人家半年的開銷了。
付懷楹暗暗記下。
此時一旁攤位的一位阿拉伯商人用半生不熟的官話吆喝：“都來瞧瞧啊，拂林國皇帝同用的薔薇露！”
此話果然吸引不少人停在他的攤位上。
如果付懷楹沒有記錯的話，拂林國應該就是西方的拜占庭。
那阿拉伯商人打開手中的鎏金花露瓶，一股薔薇的芬香從瓶口傳出。
商人往手背上倒出黃豆大小，透明質地抹開後果然有十分濃鬱的薔薇香，當下就被一年輕女子買走一瓶。
“三兩銀子一瓶薔薇露，這也太貴了吧？”
商人道：“這瓶子都值一兩銀子呢！價格已是最公道的了，童叟無欺！”
那鎏金瓶子的確漂亮，且造型新穎，果不其然又吸引到了幾位一同出街的夫人，一人帶走了一瓶。
商人喜笑顏開：“夫人們好眼光，這薔薇露既能滋養皮膚使得容光煥發，還能留有餘香。我也隻帶來了不過十幾瓶，售完即止。”
這話落下，又有許多女子掏錢購買。
紅袖在一旁對付懷楹道：“夫人，這生意這麼好做嗎？沒有實體店鋪，光靠這流動攤子就能賺不少呢。”
付懷楹道：“賺的一大半都是辛苦錢。”
這些商人不知道要走多少路才能將這些東西從西方運過來，再將東方的絲綢茶葉運去西方。
路上不僅要應對惡劣的環境，還需提防歹人搶劫。
再往前走，又是一條小食街。
有賣波斯冰飲“古剌水”的年輕小販，還有售賣兩文一串糖漬蜜棗。
胡餅的香氣纏繞街頭，還有各種各樣精致的水晶糕。
主仆二人走著，途經一家胡姬酒肆，透過敞開的門軒能看見屋內的平榻上一胡姬正跳著柘枝舞。
兩旁食客的桌上擺著畢羅、古樓子等吃食，還有涼州流行的葡萄酒凍。
付懷楹感歎：“果真是‘胡俗絡繹，商賈填咽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