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累了。
她跟在她身後一輩子,從前她是公主,她是小姐,後來她是王妃,她是婢女,再後來她皇帝,她是丞相。
她永遠是君,她永遠是臣。
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
可臣要死,君也攔不下。
季若璞看著這人發紅的眼,有淚落下。
看來帝王也會哭。
她張張口道:“放手吧……啊…”
她同她說過要與她共看天下大統,而今她死了,她能放下就好。
也求仙長能可憐她孤家寡人一個,莫要再責怪。
南景陌幾人早早便聞聲趕來,站在一旁看著,心情一時都有些複雜。
特彆是季無雁。
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,世上的親人又少一個,他與凡界的羈絆愈來愈遠。
沈初昭的變身時間快到了,他對南景陌道:“我們走。”
南景陌抿唇,總覺得這麼走了也有些不好。
此時,季若璞徹底閉上了雙眼,裴湘熹也開口了。
“朕不願放手。”
南景陌聞言,蹙眉看她。
裴湘熹抱著季若璞,一下子仿佛蒼老了十歲。
她的話說得很慢,步調也很慢,卻很穩,又很清晰。
“朕是天之子,是慶雲唯一當帝王的女子。”
“朕修律法、挽社稷,改科舉、用女官,通水道、營民生……”
“朕既坐上了這個位置,便是要功蓋千秋,要青史留名的。”
她緩緩走上大殿之上,“既然外力不可借用,朕便自己來。”
“朕而今四十有餘,拖著這半截入土的身子,也能再給後輩打著疆域,隻是慢些,愚些。”
“你又何必這般……”
南景陌看著裴湘熹,那背影有些蹣跚,卻沒由來得高大。
現在想來,人間之事修真者確實是不該插手的。
蘭因絮果,報應不爽。
他向裴湘熹作揖,同季無雁和沈初昭離開了。
無人阻攔,寂靜無言。
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在眼前逝去了,說不感慨是假的,也不知道季無雁這哥哥是什麼感受。
恰在此時,一顆流星劃過。
南景陌頓時瞪大了眼,他第一次看到救星啊。
於是他對季無雁道:“季師侄,你知道嗎?每當天上有一顆流星劃過就是有一個人去世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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