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情踉蹌著扶住門框,左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滲血。
蓋聶臉色驟變,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他:"怎麼回事?"
"白家...咳咳..."
無情咳出一口血沫,"白家..我中埋伏了..."
衛莊猛地站起身,長劍已出鞘三寸:"怎麼回事?白仲居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嗎?”
蓋聶也目光陰沉。
隻見白無情取出一塊絹布。
蓋聶展開絹布,上麵用朱砂畫著詭異的星圖,角落蓋著一方"東海君"的印璽。
衛莊湊過來一看,瞳孔驟縮:"這不是陰陽家的星宿圖嗎?"
“是少司命…”
"不對..."
蓋聶手指拂過那些扭曲的星軌,"你看這裡。"
他指向北鬥七星的位置,本該勺狀的星群竟被畫成了蛇形。
衛莊方才反應了過來:“那就是被陰陽家正統排除在外的所謂大司命?”
白家居然還和陰陽家有聯係。
…
夜深,明月當空。
河畔臨時營地。
三更梆子剛過,河麵浮起一層紗霧。
孟安獨坐軍帳,指尖輕敲案幾上的地圖。
燭火搖曳,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。
帳外傳來規律的巡邏腳步聲,夾雜著河水拍岸的輕響。
"殿下還未休息?"
帳簾被掀起,紀信端著一碗熱湯走入。
孟安抬眼,注意到紀信端碗的姿勢有些彆扭——左手托底,右手扶邊。
不像武將,倒像.跑堂的小二。
他接過湯碗,狀似無意地問道:"紀信,這魚湯是?"
要知道,這時西域的各種香料還沒有傳入中原。
湯魚的腥味很重,所以孟安並不怎麼願意喝魚湯。
"回殿下,這是我為殿下熬的魚湯。"
紀信回答得很快,眼神卻飄向帳角的燈盞。
“屬下用了特殊的方法處理魚肉,絕對沒有一絲魚腥味。”
孟安指尖在碗沿輕輕一滯。
湯色乳白,浮著兩片嫩綠的芫荽,熱氣裡竟真嗅不到半點腥氣,反而有股清冽的草藥香。
"特殊方法?"
他舀起半勺,湯匙在燭光下泛著細碎的金芒,"味道還真的不錯呢,有一股藥香?"
"是...家傳的方子。用茱萸和木薑子..."
話音未落,孟安突然將湯碗擱在案上。"啪"的一聲,湯麵晃出幾滴。
他這才明白,雖然沒有香料。
但是紀信用藥草驅散了魚肉的腥味。
"茱萸壓腥,木薑子提鮮。而且這個時候的河魚,最是養神。"
紀信的話,叫孟安一時間有些詫異。
要知道,連鹹陽深宮中的禦用庖人,也未必能有這樣的手段。
“讓你費心了。”
孟安將湯碗輕輕放下,目光深邃地望向紀信:"紀將軍不僅精通水路,連這庖廚之道也如此了得?"
紀信聞言,右手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,指節微微發白:"末將...幼時家貧,常在河邊捕魚為食,久而久之..."
"哦?"
孟安突然打斷,指尖輕叩案幾,"我倒是想起來了,你的烤肉似乎也挺不錯的。"
帳內空氣驟然凝固。
紀信的臉色在燭光下忽明忽暗:“微末小計叫殿下笑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