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,陳平突然將絹布丟入火盆,火舌瞬間吞噬了那些字跡。
蕭何看著跳動的火焰,喉頭發緊。
“陛下放心,這場對話不會被任何人知曉。”
"蕭卿啊,"
嬴政忽然換了語氣,像老友閒聊般隨意,"你說李斯這次回來,是衝著寡人,還是衝著孟安,還是衝著扶蘇?"
蕭何的後背一抖。
他意識到,這個問題暗藏殺機,答錯一個字便是萬劫不複。
"回陛下…"
蕭何謹慎斟酌著詞句,"李相...李斯此人,隻怕是來為自己謀劃。"
"哈哈哈!"
嬴政突然大笑,笑聲在內堂石壁上回蕩,"說得好!寡人覺得,這老狐狸確實如此!"
笑聲戛然而止。
嬴政猛地湊近,蕭何微微一愣:"那你呢,蕭何?你為誰謀劃?"
蕭何立刻跪伏於地:"臣隻忠於大秦,忠於陛下!"
"起來。"
嬴政伸手虛扶,"寡人信你。否則..."
嬴政接下來沒有說,但是蕭何卻知道要說什麼。
隻是接下來,蕭何有些好奇。
李斯,可是要做孤臣的人。
他離開鹹陽,又貿然回來,嬴政到底會如何對待他?
…
“殿…孟爺,我們真的要去一趟膠東嗎”?
盜趾在孟安身旁忍不住問道。
孟安點了點頭,看著遠處的流水一臉凝重。
因為有一個問題,已經困擾他很久了,那就是缺錢。
之前的時候,靠著烏氏倮、良造府,還有在內史地的鐵礦,自己也算是積累了不少財富。
但是,為自己手下的人改善待遇,他的花銷也很大。
尤其是現在,龍衛和錦衣衛不斷擴張。
僅僅靠鐵礦和商路的收入,已經難以支撐日益龐大的開支。
孟安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木欄,目光深沉。
路遇田家的私鹽船隻,讓他意識到。
自己必須要再開拓一條生財之道了。
“膠東……不得不去啊。”
他低聲喃喃。
盜趾撓了撓頭,有些不解:“孟爺,膠東雖然靠海,但那裡多是漁村,能有什麼財路?難道說,剛剛的田家…”
孟安點了點頭,嘴角微揚,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:“沒錯。盜趾,你可知道,齊國的財富,有一半來自何處?”
盜趾一愣,思索片刻,忽然眼睛一亮:“鹽?”
“不錯。”
孟安點頭,“膠東沿海,自古就是產鹽之地。齊國當年能稱霸一方,靠的就是‘官山海’之策,壟斷鹽鐵之利。如今,我們若能掌控膠東的鹽業……”
盜趾倒吸一口冷氣:“隻是如此,我們恐怕又要和田家有所糾葛了!”
孟安冷笑一聲:“規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況且,我們又不是明目張膽地搶他們田家的鹽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邊,遠眺東方:“膠東沿海有不少小鹽場,我們可以暗中收購,再運往缺鹽之地,利潤何止十倍?”
盜趾眼中閃過興奮之色,但隨即又有些擔憂:“可我們貿然插手,會不會……”
孟安抬手打斷了他的話:"所以這次,我們不以龍衛的名義行事,我們隻是普通的商客。"
他轉身看向船艙角落裡安靜擦拭匕首的水猴子,"小猴子,我記得你說過,你之前去膠東煮鹽?"
水猴子眼睛一亮,一個翻身躍到近前:"回孟爺,我舅現在還在在即墨呢,聽說管著三個鹽灶,手底下有二十來個灶戶!"
"很好。"
孟安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遞給水猴子,"帶上這個去找你舅舅,就說關中來的商賈想收鹽。價錢好商量。"
水猴子接過玉牌時,指尖微微發顫。
他認得這塊玉——這是孟安貼身攜帶的信物,上麵刻著一條盤踞的龍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