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鏡消散。
南靖宇看著齊天隕,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。
當齊天隕開始掏出玉符等材料擺陣的時候,南靖宇終於忍不住問道:“齊聖子,你當真要自毀仙途,去救黃晚?”
“哪怕不考慮登仙,我也知道,一個人若是失去一魂一魄,之後靈魂有缺,道不能全,對於修仙者來說,簡直是最殘忍的事情。你為黃晚付出了本命精血我已經非常驚訝了,沒想到,你竟然能夠為了他,連你的魂魄也願意割給他……”
齊天隕抬起頭,對南靖宇說道:
“所以,這就是你我的區彆。”
“黃晚對你來說,不過是你的喜好的一部分,你看中的是你自己能否得到享受,而不是他本人。”
齊天隕露出懷念的神色,眸光也隨之深邃,“但是,對我來說,他在時,他是一切。他不在時,一切是他。”
聽完這句話,南靖宇久久沉默。
最終,他也苦笑道:“你說得沒錯,我之前確實是這樣一種心情,想要在他身上尋找更多樂趣,想要體驗他帶給我的新鮮感。”
“可是,知道他死去的那一刻開始,我的心臟突然很痛,不是虛幻的疼痛,而是真真切切的疼痛。我就知道,原來他對我來說,已經重要到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程度。”
“否則,你以為我為什麼之前會那麼卑微地求他!”
南靖宇頹然坐倒在椅子上,雙目無神,看著瑰麗的寢宮天花板怔怔發呆。
半晌,他才自語道:“為什麼,直到他死後,我才發現這一點……?”
“為什麼他活著的時候我沒有向他剖白心跡?”
“我之前已經讓他非常討厭我了,可笑我那時候還覺得他的討厭非常有趣。可現在,我隻想求他回來……”
齊天隕看著他,忽然說道:“你吵到我了,出去,把門關好。我要施展回魂之術。”
南靖宇訕訕地出去了。
齊天隕用材料在寢宮內擺出回魂之陣,才再次回到黃晚身邊,坐在他身旁,出神地看著他,用手撫摸著他的臉頰,描摹著他精致如瓷器般易碎的麵容。
“黃晚,我來找你了。”
他微笑著,把自己的額頭貼在黃晚的前額上,開始運起回魂之術。
四周的陣法逐次亮起。
齊天隕的魂魄開始向外飄移,並且,在魂魄之上騰起一道虛幻的火焰,開始灼燒著黃晚的靈台
這一過程帶來令人靈魂顫栗,難以忍受的劇痛,他身上冷汗不斷流下,卻硬生生堅持住,繼續運使回魂之術。
終於,黃晚原本熄滅的靈台裡燃起一道微弱的燭火。
“黃晚,是我,齊天隕,回來吧,回到你自己的身體裡來吧。”
“黃晚,是我……”
齊天隕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。
但是,他沒有得到回應。
齊天隕沒有放棄,他還是不斷地重複著呼喚。
一個時辰過去了。
依舊沒有絲毫動靜。
南靖宇與四象都站在這間寢宮之外,等待著裡麵的結果。
雖然門窗緊閉,但憑借散逸而出的氣息,他們能夠猜測到裡麵的狀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