熬完藥端上來,又遇上了一大難題,秦嘉哲在發燒,意識不清醒,無法自己喝藥,喂藥也是好幾次從嘴邊溢了出去。
那些黑乎乎的藥全部都順著下巴流到了衣服裡麵。
趙宣看著都替秦嘉哲覺得不舒服,經過幾天的相處,他已經知道了秦嘉哲有潔癖。
方武擔心,“藥喂不進去,現在該怎麼辦?”
趙宣看了一眼臉頰通紅,眼尾更是豔紅的秦嘉哲,想也不想的低頭喝了一大口藥,而後手抬起秦嘉哲的下巴,將藥渡過去,逼他咽下。
方武,咳。
他就不該留在這裡。
趙宣最討厭喝藥,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藥渡入秦嘉哲的嘴裡,自己嘴裡的苦藥味卻遲遲不散。
秦嘉哲人快要燒糊塗了,俊臉通紅不說,身上也滾燙。
就連之前趙宣觸碰時冰涼的手指,此時居然也變得滾燙了。
秦嘉哲喝完藥,還是抱著趙宣不肯鬆手,不斷地喊著疼,還有彆走這兩句。
方武,“”他什麼也沒看見。
趙宣手輕拍著秦嘉哲的後背,方武見此,眼觀鼻鼻觀心的拿著空碗出去了,順便還把門一起帶上了。
秦嘉哲的情況很糟糕,常年虧損下來,他身體早就成為了篩子,隻要有水倒進去,就會漏洞百出。
第一副藥方是排毒,這個過程自然也會無比痛苦。
秦嘉哲的意誌已經算是格外堅強的了,若是不夠堅強,隻怕前幾晚就不隻是咬手那麼簡單了。
“這是做噩夢了嗎?”趙宣抬手將秦嘉哲額頭上的密汗儘數擦去了。
“疼”蜷縮在他懷裡,用被子緊緊裹住的男人,此時眉頭緊蹙,死咬下唇,汗水將兩鬢頭發打濕了不少。
“彆走”聲音很低,仔細聽還有點像被困住的幼獸,絕望又痛苦。
趙宣掰開秦嘉哲死死咬住下唇的動作,將自己的手指放到他嘴邊,頭腦昏沉不清醒的他,順勢的咬住了遞到嘴邊的幾根手指。
仿佛置身在大火中的秦嘉哲,身體滾燙,而他眉頭緊蹙,並非完全是因為胃疼和發燒,主要是陷入了難以掙脫的夢魘。
常年困住他的夢魘,夜夜重複,如一個泥潭讓他深陷其中,越掙紮越是往下陷。
朦朧的視線裡,常年出現在他夢裡的紅衣女人,再次出現了。
女人坐在梳妝台前,一遍又一遍的梳著頭發,然後塗上了鮮紅的口紅,那顏色襯得女人蒼白的臉愈發白了。
等她化好妝,她轉身對著坐在地上,眼神呆愣的小孩,輕聲道,“嘉嘉,你說爸爸為什麼總是不回來?”
女人溫柔的表情一秒就變了,聲音尖銳,表情猙獰道,“肯定又是外麵那些不要臉的女人把他纏住了,該死,他們統統都該死,死了就沒人和我搶了!”
小孩像是被徹底嚇到了,驚恐的睜大眼睛,聲音帶著一點顫抖,“媽媽。”
“嘉嘉,你爸爸他不要我們了!你還哭,哭什麼哭!一天到晚就知道哭!你沒聽到我的話嗎,他不要我們了,他隻要外麵那個賤女人生的私生子!”
女人慘白的臉搭配那豔紅的唇,像極了來索命的厲鬼。
小孩哭聲越來越厲害了,尤其是他越是哭,女人就又是扇巴掌,又是掐手臂。
哭聲自然更加不會停了。
“沒用的廢物,就知道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