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衛華他，同意了嗎？”
“還沒有，”
蘇暫瞥了眼懸在崖邊的錢虎，聲音沉了沉，
“現在情況有些棘手，錢虎落在了他的手上。”
聽筒裡沉默了片刻，能聽到隱約的風聲。
“告訴他，”
錢老板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，“我們又找到了有關他朋友的線索，就在登天階那邊。隻是情況有些危險，崖壁上的石縫裡藏著毒蛇，還有滾石……若是再不來，會發生什麼，誰也無法保證。”
“是。”蘇暫應道。
電話掛斷的忙音剛落，蘇暫就看向方衛華：“情況就是這樣。你朋友的線索，和錢虎的命，怎麼抉擇，在於你們。”
方衛華盯著蘇暫的眼睛，試圖從裡麵找出撒謊的痕跡。
但蘇暫的眼神坦坦蕩蕩，甚至朝黑衣人擺了擺手——那兩人立刻架著孟岸退了回來，將人輕輕放在地上。
“你就不怕我反悔？”方衛華皺眉道。
“你可以試試。”
蘇暫的聲音依舊平靜，“但登天階的危險程度，我想你比我清楚。”
方衛華的指尖在手背上敲了敲，腦海裡閃過張瑜的臉。
他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孟岸，又瞥了眼被馬羯拽回來、癱在地上喘氣的錢虎，最終深吸一口氣：“可以聯手。”
他頓了頓，目光掃過蘇暫身後的黑衣人：“但我有個前提——必須確保我這邊所有人的安全。包括孟岸，也包括之後可能遇到的同伴。”
蘇暫點頭：“可以。”
山風掠過石階，將兩人的聲音裹在一起，飄向深不見底的峽穀。
夜色如墨，將崎嶇的山路暈染得愈發難辨。
隨著錢虎與孟岸這兩枚“籌碼”被交換至對方陣營，兩撥人心思各異的隊伍，終於踏上了前往錢老板所在位置的路途，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緊張與試探。
蘇暫一行人中，錢虎身上的麻醉劑仍在發揮效力，任憑他如何掙紮，四肢依舊綿軟無力。
他那雙平日裡總是透著狠戾的眼睛，此刻寫滿了不甘與焦躁，幾次三番想衝蘇暫使眼色、用眼神示意動手，甚至嘴唇都翕動著，試圖傳遞隻言片語，卻都被蘇暫不動聲色地無視了。
蘇暫心中自有盤算，他早已從旁人那裡聽聞了方衛華的厲害，深知在雙方隊伍仍交織同行、彼此戒備的情況下，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引發無法預料的後果。
更何況，腳下的山路崎嶇陡峭，碎石遍布，連馬羯那群平日裡還算硬朗的漢子都走得氣喘籲籲，額頭上青筋暴起，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衣領。
自己這邊的人也早已是強弩之末，體力消耗巨大，此刻絕非動手的良機。
而方衛華那邊，自孟岸被帶入隊伍，步華便立刻肩負起了“叫醒”的重任。
他先是掐人中、拍臉頰，見孟岸毫無反應，又試著低聲呼喚，甚至用冷水如果有的話）輕輕潑在他臉上。
可無論使出多少法子，孟岸都像陷入了深度昏迷，睡得昏天暗地，呼吸均勻得像頭酣睡的巨獸。
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？”
馬羯擦了把臉上的汗，看著步華徒勞的動作，忍不住咋舌，“這家夥睡得也太沉了吧，跟頭豬似的，雷打不動啊！”
步華無奈地搖了搖頭，眉頭緊鎖，他探了探孟岸的鼻息，感受著那平穩的氣流，才稍稍鬆了口氣。
“氣息還算平穩，至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。”
隻是這昏迷的原因，他實在摸不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