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哪裡知道，方才柳德希本想開口質問，可話到嘴邊，卻總覺得有雙無形的眼睛在暗處盯著自己，那股壓迫感讓他脊背發涼，仿佛隻要敢說一句責備的話，就會立刻招來滅頂之災，隻能硬生生將怒火壓下，擺出恭敬姿態。
廟角的柳孟林則徹底失了神，他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，雙手緊緊抓著地上的木屑，嘴裡反複念叨著“神女不在了”“廟回來了”。
神女廟的突然消失與重現，再加上神像破碎，一連串的變故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，讓這位守廟的老人徹底陷入了情緒崩潰，可即便如此，他心中也從未對張瑜生出半分惡念——那是源自本能的敬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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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時，廟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，伴隨著風雪中隱約的交談聲。
張瑜抬頭望去，隻見一群身著厚襖的族人正匆匆趕來，為首的正是柳氏一族的族長柳德洪，他麵色凝重，步伐沉穩，身後跟著的族人神色各異，有擔憂，有疑惑，還有幾分難以掩飾的慌亂。
“柳德希，正好你兄長來了，”
張瑜淡淡開口，
“你跟他們說清楚情況，讓所有人收拾行李，準備前往龍國西北地區的城市。”
柳德洪剛踏入廟門，便被眼前的景象驚住：破碎的神像、失魂落魄的柳孟林，還有當著他麵緩緩懸浮向半空、衣著單薄卻絲毫不受嚴寒影響的張瑜。
他伸手摸了摸廟門的木頭，冰涼的觸感無比真實，絕非幻覺。
身後的族人更是炸開了鍋，有人盯著完好無損的廟宇喃喃自語，有人看著神像殘骸麵露恐懼，而最震驚的莫過於柳樹言——他明明親自將神女廟移到了山腳下的城市，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？
廟門前那棵老樹，甚至連枝椏上的疤痕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，他扶著兒子柳海司的手臂，臉色慘白如紙，若不是柳海司及時扶住，險些當場栽倒在地。
“神女廟裡的神女像，碎了。”
柳德希走上前，聲音不大，卻像一顆巨石砸進平靜的湖麵，瞬間讓喧鬨的人群安靜下來。
“什麼？”
有人失聲驚呼，不敢置信地看向廟內。
“我沒聽錯吧？神女像怎麼會碎？”
“完了，這肯定是天罰！這場大降溫，就是神女對我們的懲罰啊！”
“都怪你，柳樹言！當初就不該聽你的移走神女廟，現在廟回來了，神女肯定生氣了！”
指責聲此起彼伏，柳樹言張了張嘴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，隻能任由冷汗順著臉頰滑落。
那些當初同意移廟的族人，此刻也都羞愧地低下了頭，即便心中仍有疑慮，可眼前的廟宇就擺在那裡，由不得他們不信。
柳德洪深吸一口氣，走到柳德希身邊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，隨後轉向張瑜，語氣鄭重：“貴客，還請護佑我柳氏一族，安全抵達山腳。”
“你都知道了？”
張瑜從半空俯視，目光落在柳德洪身上。
“是，”
柳德洪點頭，“大雪雖封了主路，但我家地下有條小路可以通行。”
“那你打算如何處置柳樹言？按族規，他私移神女廟，本該受罰。”
張瑜嘴角勾起一抹輕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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