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首。
李緣吃著大秦頂尖廚師製作出來的這些東西,覺得完全不比後世的工業化產品差,甚至健康程度上還要好上一截。
但下方,其他官員們對這些好東西,隻感覺味如嚼蠟……
雖然華夏物產豐盈,可一樣東西要想成為人們的主糧,是需要一個很漫長的過程的。
像水稻、家養豬這些,雖然上古時期的人們就已經有了,可它們真正成為餐桌上的主糧的時間,卻是在唐宋時期。
這雖然有著環境、氣候、政治等等許多因素,但最大的卻是技術原因。
技術不過關,口感就不好、產量就不高,人們自然不願意。
然而現在,秦國的新農作物,不僅產量超出現有的,還可以通過二次加工變成這麼多好吃的……
或許他們這些貴族不在乎口腹之欲,可百姓在乎啊!
民以食為天!
要是百姓知道,那些新農作物不僅可以填飽肚子,還能變化出這麼多吃的,天下民心會怎麼樣?
六國還能堅持多久?
偷過去?
彆想了,彆說能不能從秦國嚴密封鎖中偷過去,在官府大力推廣的秦國,人們現在都很難全麵接受這些東西,六國偷過去能種多少?
他們國滅的時間可能都比糧食大規模普及時間來得早……
而且這種農業技術上的完全碾壓,在失去了輿論權的六國內對他們究竟是好是壞,這恐怕由不得他們。
讓官員們心涼的還有一點。
這才多久啊,居然就有能夠二次加工成這麼多東西的技術了,國師府暗中早就對這方麵進行了研究,如今隻差糧食數額的缺口了吧?
不知數額的農種供應。
完備的糧食加工技術。
嚴密到極致的消息封鎖。
隻要想到國師和大王在這種足夠改變天下的大事上不僅瞞著六國、還瞞著他們,可他們當中卻有人泄露了新農種的收成數據……
完了……
“砰……”
一道響聲傳來,一個局長級彆的官員顫顫巍巍扶起了酒杯,擦了擦流在桌案上的酒水。
當李緣目光看來,這個局長頓時離開座位俯首請罪。
“國師,下官有事稟報!”
“新作物成熟時,曾有六國之人向下官打聽事情,求證秦國農種消息的真實與否,下官為了炫耀、也想勸他們認清形勢,便隱晦的肯定過一些傳言!”
“許是下官當時的話說得不嚴謹,讓他們誤會了些什麼,不知此事……”
李緣看向一旁的張蒼。
這個官他不認識……
張蒼低聲說了幾句,這人姓張,和韓國相國一家有些遠親關係。
“你隻是肯定了一些傳言?”
“是!下官家在大秦已經三代為官,下官自己更是因國師的官員改製才身居局長之職,絕沒有背叛大秦的心思!”
怪不得你這麼著急出來告罪,至少也不算特彆蠢。
“什麼傳言?”
這個局長支支吾吾的。
“就是……產出是否巨多……以及可否有失敗的之類……”
“……”
我收回剛才的判斷,你其實很蠢。
這特麼不就是泄露消息嗎?
李緣微笑的看著他:“你是和韓國相國一家有聯係是嗎?”
“是,但臣敢保證,除那一次外,任何公事機密臣絕沒有……”
“閉嘴!”
李緣停頓了一下,看向其他人:“還有跟他一樣,要為自己的愚蠢辯解的嗎?”
眾人都低著頭,或許是在做著思考。
可轉念一想,是福不是禍、是禍躲不過……
緊接著,又有幾個官員走了出來。
無一例外,他們在六國的一些親戚朋友或許是知道直接問他們不會說,便都以傳言這種旁敲側擊的方式求證。
而且也不是問產量到底多少,而是和秦國朝廷宣傳的是不是一樣。
這些官員也都模糊了一下回答,用‘大約’‘相差不大’這種答案回答的。
然而這有什麼用?
六國之人隻要拿著報紙上那些公開的宣傳信息,和他們的回答一對比,就能把糧食產量猜出個大概範圍,哪怕不知道具體數字,也足以讓他們堅定破壞秦國這農業計劃的決心。
這個罪,可大可小;因為當宣傳新農種的那一刻開始,這些事注定瞞不住的。
但不管再小,這個罪也涉及到了‘通敵’,哪怕他們主觀上沒有。
也正因為如此,出來告罪的這幾個官員此刻都默默跪在大堂中間,以跪禮表達自己態度;按照秦國律法,一旦罪名上被定為通敵,國師直接殺了他們都不為過。
沒看到一旁參會的一個刑部副部長什麼話都沒說嗎?
李緣喝了口涼茶。
“其實吧,我原本向大王建議抄家處決你們這些人的,讓你們和六國細作一起,去工廠無私奉獻。”
“但大王覺得,你們通敵得還不夠。”
“……”
所有人同時看了過來,都以為李緣喝醉了。
中間那些官員以為國師的意思是:罪名太小,暫時不適合抄家處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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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國師,我等保證……”
“放心,暫時不抄你們的。”李緣說:“你們可以接著通敵,要把包括今夜本國師府這些食品也通傳給六國,要讓更多六國貴族知曉。”
他們原本因大王仁慈之情而高興的心頓時就涼了……
國師這是非要我們死?
“彆一副要死樣子!”李緣說:“我和大王要是想殺你們,你們壓根活不到今天。”
“我剛才說的是實話,你們確實要繼續將這些情報送給六國,將新農種的作用、以及這些加工出來的東西的威力吹得越大越好。”
“這是你們替後代贖罪的機會!”
“你們自己的仕途,由於你們之前的愚蠢已經葬送了,完成這任務後,你們的子孫後代才可能不受到你們的影響,你們也可以回去頤養天年了。”
中間的官員們頓時苦澀無比。
努力半生,就因為礙於一些情麵和話而失去了未來。
周圍旁觀之人的心也無比沉默。
雖然這些事說出去可能是秦國戰略的一環,但秦國到時候了主動說出去,和沒到時候就被自己人泄露,這是兩個性質……
看到這幾個官員那一臉生無可戀、卻還要感謝李緣寬容的樣子,所有人都有些難受。
這是不是代表,以後和六國那邊任何人都不能說任何話了?
哪怕隻是一些傳言,哪怕是自家有聯係的遠親,連聊天都要注意,不然很可能泄密?
比如新農種的事情。
都在報紙上公開宣揚了,民間收成也出來了,按理來說,隻是聊一些和民間傳言相關的事情、又不涉及朝廷數據,這沒關係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