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丞相點了點頭。
為了防止他們報仇,還是讓那些蠻人一家團聚為好。
半個時辰之後,王城外再次陷入了平靜。
蠻人減少了一半多,剩下的默默待在營地裡。
秦軍忙著清點戰功,以及準備回程之事。
伍平則帶著幾個滇地的蠻人首領回到了城內。
秦國暫時占不住這塊離邊境近千裡的土地,而西南其他地方的蠻人,強大的又在秦國的打擊名單上,弱小的也占不住這塊被滇國發展了數十年的土地。
因此,隻可能讓這裡的本地蠻人勢力來掌管。
但也不可能讓一家掌管,秦國得給他們留下一個‘合理’機製,或者爭議之地——這還是他從軍部部長那聽來的,據說是國師說的,國師曾說叫攪屎棍戰略,但部長覺得有失文雅,改叫‘平衡’戰略。
經過城門口時,伍平看了老丞相一眼。
老丞相眼神微動,最後閉上眼微歎了口氣。
“誌兒。”
“爹,我都四十有六了。”長子皺眉說道。
“你知道為何老夫要給你取名叫彭誌嗎?”老丞相依舊自顧自的問道。
“我們家姓彭啊,我不跟您姓還姓什麼?”彭誌覺得莫名其妙。
“老夫希望你能有一個誌向,回家的誌向。”老丞相轉過身來,看著他,目光充滿慈愛:“如今秦國來了,這誌向能達成,甚至更好,我明家也能在日後有一個更好的發展。”
彭誌目光震驚,這語氣怎麼如此……
不等他問,一側跑來一個秦軍士兵。
“軍長有請!”
彭誌立刻看向老爹,神情有些希冀。
老丞相一時沒做聲。
難道是要親手了結我?
帶著忐忑的心情,他來到了原本的滇王王宮、如今的野戰軍指揮部。
大殿外,他聽到了裡麵傳來的交談聲。
“要殺就殺,但不知能否答應我一個條件?”
“你還有心情講條件?”
“對你來說隻是舉手之勞。”
“說說看。”
“讓我親眼看著那些叛徒死了再殺我。”
伍平點了點頭,這確實是舉手之勞。
“我有個問題,你這就做好死的準備了?”
“說得好像你們不會殺我一樣。”莊望嗤笑一聲。
“殺是會殺的,但怎麼殺、在哪殺,這可是一個講究事,而本將不覺得現在在這裡是個好地方。”
莊望愣了一下,隨即一陣憤怒:“士可殺不可辱!”
伍平沒理會他的無能狂怒。
他覺得,一個被抓回鹹陽的叛臣頭子,不管是對自己的軍功還是給大王長臉,都比死在這裡更有效。
至於莊望會不會感覺到恥辱……
這和我有什麼關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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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綁著的莊望哪怕奮力掙紮,也被兩個秦軍士兵按在地上動彈不得。
“你要求見我,就是為了剛才那個條件?”
莊望依舊憤怒的看著他。
但他也知道,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力,甚至連自殺都做不到。
“為何要滅我滇國?”
“彆跟我說威脅西南的理由!那單純是放屁!”莊望咬著牙:“據我所知,你們一開始隻是為了拿蠻人練兵、試驗你們的武器,為何突然改成和平共處原則還要滅我滇國?”
伍平沉思了一下,似乎是在考慮該不該說。
一會後,他笑了下:“其實原因很簡單,你們太弱了。”
最開始的目的確實是練兵。
可當發現蠻人戰鬥力實在是太弱、西南地區秦軍最大的敵人反而是自然和野生動物後,練兵其實就失去了大部分意義。
他們針對西南地區進行了許久的訓練,都在環境上吃了大虧,讓其他地方的部隊跑到這來傷亡隻會更大。
那過來找虐嗎?
而西南地區短時間又不可能有其他敵人,他們的任務除了試驗武器外,就隻剩下徹底穩定西南地區。
一幫弱雞中最大的那個,自然成為了唯一的目標。
滇國人是楚軍後裔組成的事實,更是連理由都可以找得很容易。
“就因為我們太弱?連當你們練兵目標的資格都沒有?!”
莊望一時有些失神。
這還是高情商的官麵說法。
說得不好聽點:你連讓我用點力的資格都沒有,那我乾脆拍死你算了。
“認識秦文嗎?”
伍平拿著《國師語錄》走到他麵前,翻到了其中一頁。
【弱小即是原罪】
莊望呆呆的看著,連罵人都不知道該罵什麼、又該罵誰。
他本想說不過是仗著武器之利而已。
可想到以前的秦軍就能連著把趙國、楚國按著打,而他們的手下敗將楚國都能打遍西南夷……他更是沒理由說了。
因為這壓根就不是問題。
武器是加分項,不是基本條件。
“還想知道什麼?或者要求什麼?”伍平說:“回去後我恐怕就看不到你了,劊子手可沒我這麼好說話。”
莊望:“……”
“隻求速死。”
“唯獨這個不行。”
“……”
“將軍。”
門口,老丞相拱手行禮。
“老朽有一問。”
“說。”伍平似乎已經知道他在門口偷聽了。
“如果老夫沒有帶著那些人投降,秦軍對會滇國如何?”
伍平看向莊望:“你應該可以替我回答,說吧,你對他應該有三句話要說。”
兩人有些疑惑。
“老匹夫。”莊望罵道。
“算一句吧,還有呢?”伍平點頭。
老丞相:“……”
莊望想了想:“你自作多情了。”
“不錯,意思到位了就行。”伍平說:“還有一句。”
莊望眉頭微皺,陷入了思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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