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要對這老東西說三句話?
第一句罵他這個叛徒,這是必須的。
第二句說他自作多情,其實也是在罵他,他和其他那些被抓進地牢的權貴沒什麼區彆。
第三句……
莊望忽然獰笑一聲:“和我一起死!”
“不是這句。”伍平搖了搖頭:“我秦國不殺功臣,他也勉強算一個。”
老丞相猛然一驚!
居然沒打算讓自己死?
那我之前想那麼多豈不是顯得很……
莊望有些意外,可仔細想了想後,忽然有些喪氣的搖了搖頭:“他死不死沒意義。”
因為反正決定權也不在他。
而伍平看著老丞相點了點頭:“差不多。”
滇國權貴投不投降都沒關係,因為存亡的選擇權,一樣不在他。
楚國都擋不住秦軍的攻勢,在蠻人堆裡過了幾十年的滇國,就能擋得住了?
老丞相明白了,不由得有些苦澀。
從秦國的國家角度來說,他確實勉強算個功臣,秦國不殺他也說得過去;可從現實角度來說,他其實毫無重要性,因為滇國本身就不重要。
他甚至都能想到如果自己問為何不殺自己,伍平會怎麼回答:
殺你?我有勁沒處使?還是圖個好玩?
看到兩人都有些失魂落魄,伍平感覺有些無趣,讓士卒把莊望押了下去。
“聽說,你在城門上時準備尋死?”
老丞相默不作聲。
伍平嘖嘖了兩句:“人老事多,你好好活著吧,多一張嘴對秦國來什麼都不算,你還能當個例子。”
至於什麼例子,這就是心照不宣的事了……
說完,伍平也讓他離開了。
在他忙著處理回程事宜以及對那些蠻人大勢力的進攻計劃時,滇國其他幾座大城內,一些分兵到來的秦軍都接到了命令。
隨後,這些忍耐了許久的秦軍當即朝著那些目標殺了過去。
……
夜郎國,國都。
夜郎國國主已經快五十歲了。
他坐在行宮裡的一座小庭院中,一旁的桌案上擺著兩瓶秦國的高價白酒,還有一套玻璃器具。
隻可惜,精品的玻璃杯沒買全。
他看著天空,眼神有些空洞。
從小時起,在他還隻是眾多王子中最小的一個時,他就被曾經的父王灌輸了一種觀念:滇國是夜郎國的世仇。
以前的夜郎國在蠻人中是絕對的老大,威風八麵。
後來楚軍來了,夜郎國在抵抗過後,見識到了什麼叫中原天兵……
父王王號被廢,當時的太子長兄也隻能自稱長公子,甚至於自己現在在所居住的這個地方,在楚國人沒來之前,還叫王宮。
後來楚國人說這不符禮,因為他們不配稱王,於是被迫改成了行宮。
他不懂什麼叫中原的禮儀,他隻知道,楚國人給他們帶來了莫大的羞辱……
後來滇國建立,他們依舊不敢稱王。
因為那個滇王說西南隻能有他一個王。
再後來父親去世,兄長成為國主,沒過幾年去世後,又是自己的侄兒;可侄兒一上來就對他們這些叔伯痛下殺手,他為了自保直接殺了侄兒直接當國主。
到現在,已經四十多年了。
原本他以為,蠻人壓根沒有複仇的希望了。
可誰能想到,秦人來了!
帶著絕強的武力和極大的善意,不僅給他們帶來了許多中原技術和東西,還給他們帶來了希望——打掉滇國,蠻人自己當老大的希望。
現在這個時候,我的孩子應該已經跟著秦軍在滇國土地上搜刮戰利品了吧?
等秦軍回去,我就要重新恢複王號,然後給大秦當小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