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不是見過，百姓真正公平的時候？”
聽到這話。
李緣玩著魯班鎖的動作都停下了。
看著嬴政那篤定的神情，李緣沉默了一下：“我們就是建立在那之上的。”
建立在那之上……
嬴政再次開始了頭腦風暴，這潛台詞很多啊！
可以說現在也是那樣。
也可以說曾經是那樣，但現在不是了。
更可以說當初是這麼建立，隻是現在他們重新建立在了另一個情況之上。
想到他以往的種種態度、以及自己心裡的那些猜測，他有了一個大概的事件脈絡。
他應該指的是他心裡的那個人和時代。
然後他一走……
嬴政正想繼續問什麼，就看到李斯和章邯一同前來。
頓時，他就知道出事了。
玄衣衛情報絕對是比廷會知道得更早的，而能章邯在來之前把李斯也給喊來的事……
“大王，巴郡工業園區出事了，有工人跑到郡守府敲了鳴冤鼓，指控當地工局局長、園區監督太監以及其內五個工廠廠長！”
嬴政手頓時就握拳了。
能讓一個普通工人不去刑局、不走流程，直接跑到郡守府去告，還是一次性告了這麼多人……
“什麼事？”
“那五個廠和一些民間商行合作頗深，以朝廷政策為掩護，暗地接受商行與部分貴族賄賂，將一些佃農當做異族奴隸來用，無視了所有工人保護律……”
嬴政直接一拳打在了身旁的實木桌案上。
他看了李緣一眼。
難道說，發展到最後，會是這樣？
李緣皺了皺眉，他不知道政哥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看他，而且眼神中探究多過怒火。
……
巴郡。
郡守府裡。
年老的郡守坐在躺椅上，一邊拿著一把小扇子扇風，一邊對著身旁的家人和一些心腹下屬交代後事。
即便他不知情，即便他立刻就穩住了局勢，包括將所有涉案人員全部控製、一邊開始全郡排查一邊去安撫百姓，停擺整個園區，將工人全部核查身份來源等等工作。
可他是巴郡郡守。
是巴郡的第一責任人。
僅憑這個，出了這麼大的事，他郡守之位幾乎就坐到頭了……
他現在已經看開了，就等著鹹陽派人來接手處理後續事宜，他自己估計得提前摘帽子回家養老了——這是看在他真的不知情的份上，若是參與了，那現在估計全家都得交代後事了。
“我對你們就一個期望。”
他看向自己在臨郡做官的長子、以及幾個心腹下屬：“我被處罰之後，盯緊那些犯事的家夥和他們身後的人，等你們成長起來，替老夫報仇！”
他本來可以繼續發光發熱的，他家族本來也沒有這個汙點的，他家本來可以順著秦國發展走得更遠的。
長子沉默了一下：“爹，鹹陽還沒來人呢。”
“無所謂了。”
“報！”
門口，一個衙役快速跑來：“刑局監獄兩個獄卒試圖殺犯人滅口，現已被製止看押，楊局長請郡守定奪！”
老郡守心裡一抖。
幸虧啊，他當初把這些人關起來時就想到了這個可能，於是他將獄卒隊伍和城防司士卒放在一起，讓兩方每次都出人巡邏，且人員名單在出發前才隨機抽取……
“真是好啊！我巴郡這地方，居然還有如此之事！”老郡守語氣顫抖。
為什麼這種事沒有出現在商業最發達的三川郡或者隴西郡？又或者是內史地區或者蜀郡這些地方？而偏偏是在他這個不怎麼起眼、經濟也比較爛的巴郡？
他大概想得到，估計就是看中了巴郡的‘透明’性，才想著在這裡試一下。
而敢做這種殺頭的事的，隻會是一些大人物，最少也是和他同級的那些人背後所在的家族……
他起身，帶著人朝著刑局監獄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