鹹陽城某座大宅裡。
這裡已經被數百衙役和玄衣衛警戒起來,但遠處依舊有大量前來看熱鬨的百姓。
雖然是晚上,但得益於鹹陽的發展,如今雖然還有宵禁,但時間已經延後了許多;而之前這裡衝天的火光,更是滿城可見。
當國師府的車駕開來時,百姓自覺的讓出了一個通道。
李緣一個人走進了這裡。
沒讓包括仵作、衙役、護衛在內的任何人跟隨。
進入大宅後,他給身旁的嬴政解除了隱身,兩人一起看著麵前這座空氣中還有著餘熱和濃重煙味的大宅。
李緣剛掏出兩個防毒麵具,準備遞了一個給嬴政。
可當他低頭準備佩戴時,他視線餘光看到了自己腳邊一個已經被熏黑的人形物體……
他愣了一秒,腦海裡想到了這是什麼。
“嘔……”
李緣當即就乾嘔了出來。
一旁,嬴政隻是平靜的看了一眼,默默戴上了麵具,然後朝著前方走去觀察著一切。
大宅幾乎已經成為了廢墟,哪怕是一些磚石建築,也已經被燒得漆黑不說、看上去還一碰就碎。
由於已經麵目全非,所以完全看不出是否有提前被破壞的痕跡。
地上還有著一些屍體,正因為還有屍體,這很不正常。
一個身居副部長之位的頂級官員,哪怕這隻是他在鹹陽的一處主宅,家中人口數量包括奴仆、護衛等在內也絕對上百。
這樣一個地方,會起火?
還是能把所有人都團滅的那種?
而且隻要是正常人,在看到起火後就算滅不了火,第一反應也絕對是跑出去。
可如果是這樣,那就算有人沒跑出去而死在火海裡,屍體位置也絕不會像現在入目所及這樣雜亂——這裡的死者位置很雜亂,沒在靠近大門這種外側的地方不說,還有些在靠近內宅門的地方。
“我說,我們就非得進來看嗎?”
身旁,戴上防毒麵具的李緣總算緩過來了,翁聲道。
嬴政朝著內宅走去。
正堂裡,一具屍體坐在椅子上。
“看來是自殺的。”嬴政仿佛是在自言自語:“人怎麼可能被火燒死時還保持穩定姿勢?”
“話不能說這麼絕對。”
李緣忽然插話了:“英雄就可以。”
嬴政思考了一下,知道了他說的是什麼,也點了點頭。
信仰可以超越生死!
信念可以強過生理!
“但他絕不是那種人。”嬴政指著那具屍體:“一個能坐到這個位置的人,哪怕是死,也不可能讓自己選擇這麼痛苦的方式,還硬撐著一動不動,真要這麼選,那就是腦子有病了。”
“我還是那個問題,我們來這乾嘛?”
“找線索。”
嬴政始終相信一件事:人都有私心。
不管這個譚副部長是依機身後的主謀還是共犯,不管他的死是主動的還是被逼迫的,能坐到這個位置的人,不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。
那麼問題來了,他的“準備”裡,會不會有一些有關那些同夥的線索?
“萬一他真的沒留下線索呢?”
“如果他真的是這種寧可自己一家死也不願意供出其他人,非要和我們作對的人呢?”
李緣的問題讓嬴政沉默了一下。
“那我更有興趣了。”
“???”
“在五國躺平的情況下,居然還有人這麼堅定的反對我,這不是一種樂趣嗎?”
李緣哭笑不得:“你居然希望有敵人?這不是找麻煩嗎?”
“如果人生太過一帆風順,豈不是失了味道?”
嬴政忽然有些希望這個副部長是這樣的人了。
半個時辰後,他們在這座廢墟的一個小水池裡發現了一個鐵盒子。
李緣直接暴力拆開。
“一塊石板?好像還有字?”
李緣拿起了石板,卻在看到上麵刻下的內容後神情略微呆滯。
【嬴政,你屠戮功臣世族,秦國早晚必亡!
李緣,你違背祖製枉顧禮法,定會步商鞅後塵!
我在地下等你們!】
李緣看了身旁的嬴政一眼,後者眼神微動。
“嗬嗬,真是有趣。”
“哈哈哈哈!”
嬴政忽然笑了起來。
李緣感覺他可能瘋了。
……
第二天。
鹹陽城……一切正常。
嬴政照舊開著朝會,國師照舊睡著懶覺沒來,廷會照舊彙報著情況,百官依舊會因為一些涉及各部門或者各地區的政策吵吵鬨鬨;除了朝堂上少了一個副部長以外,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。
可就是這種正常,反而有些不正常。
朝廷沒有對昨晚的衝天火光發布任何告示,刑部也沒有彙報任何案情。
財部的工作被部長隗林一手獨攬,依舊正常運行。
百姓們沒等到朝廷的消息,於是民間傳言四起。
有說是對方畏罪自殺的。
有說是對方被其他官員滅口了。
還有說是國師動手又殺了一個。
還有說隻是意外純粹百姓沒事乾亂想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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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,真的什麼都沒說?”
李緣起床後向張蒼問道。
張蒼點了點頭:“大王沒有任何動作,當然,不排除玄衣衛那邊有什麼行動,隻是下官沒有去多打聽。”
以大王和國師的關係,如果大王沒有主動跟國師透露,那還是不要去打聽為好。
李緣點了點頭,然後就帶女兒出去玩了。
與此同時。
漢中郡某縣。
一道快馬加鞭而來的王令到達了附近的一支野戰軍部隊。
隨後,這支部隊立刻出發,朝著附近一個縣而去。
半天後。
一個村裡。
這裡雖然說著隻是一個村子,但實際上已經完全是一座小鎮的規模。
隻因為這個村在一百多年前出了一位讀書人,去六國遊學回來之後進入朝廷當官,到如今,那官員後代已經官至副部長。
雖然那個讀書人屬於落魄寒門,在成長過程中也是得到了宗族幫助的。
但如果自身沒有足夠才能,宗族又怎麼可能接受你一個不知道遠到什麼地步去了的落魄親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