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間卡的如此之精準,他有合理的理由懷疑,他爹其實早就到了,隻是為了等他,才沒有露麵。
畢竟,早朝遲沒遲到的標準,不是看具體時間,而是以皇帝登禦座的時間為準。
他朝著他爹討好的笑笑。
皇帝不著痕跡的瞪了他一眼,嘴角動了動,無聲說了‘儀態’兩個字。
個糟心玩意,還以為是在承乾宮嗎?
看到上麵淺金色的龍袍,朝臣全都高呼萬歲,並沒有人敢在此刻直視天顏,因此父子倆的互動除了站在皇帝身側的張公公外,沒人能看到。
葉景辰跟著朝臣行了一個很敷衍的禮。
同樣無人注意,隻除了上座的皇帝和張公公。
張公公眼觀鼻鼻觀心,隻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,皇帝覺得手有些癢,想打人,奈何逆子離他太遠,夠不著。
“免禮。”皇帝說。
“有事啟奏,無事退朝!”張公公拖長嗓子喊了一聲,聲音尖細,但中氣十足。
近日朝中並無大事,本來今秋北邊可能會旱一旱的,但誰叫他有個重生的盟友呢?
既然知道會旱,趁著雨水充沛之時,提前清河道蓄水,不算特彆嚴重的乾旱便就這麼撐過去了,都沒有上報朝廷。
沒有大事也不可能真就直接退朝,畢竟朝臣來都來了,一大早起來上個早朝不容易,總不能隻是在金鑾殿上打個轉就打道回府吧?那未免太不像話了!
於是,就自有那專業對口的開始歌功頌德,哪裡哪裡出現了祥瑞,哪裡哪裡又有神跡,總之最後的總結語都是‘陛下勤政愛民感動上蒼,特降下此祥瑞\神跡,天佑大淵!’
葉景辰今日本來就比平日裡早起了半個小時,又聽他們在那裡講一些沒有意義的車軲轆話,很快就就著朝臣慷慨激昂、抑揚頓挫的聲音打起了瞌睡。
說到站著打瞌睡這個本事,可是他上輩子的獨門絕技,沒想到這一世換了一副身體也沒丟,就是搖頭晃腦的,顯得有些喜感。
隻不過葉景辰不知道他睡著了是這個樣子,要不然他也不會睡的那麼安心。
站他身後的是王相,他本來想笑來著,想起來自己還掛著一個東宮太傅的虛名,頓時就笑不出來了。
王相後邊是吏部尚書嚴詡,這位雖然沒有虛名,但他有實質師徒關係,所以他也笑不出來,對著葉景辰搖頭晃腦的身影吹胡子瞪眼,要不是隔著一個王相,他絕對要一巴掌把太子殿下拍醒。
既然夠不著,他也隻能輕移了半步,替葉景辰擋住後麵的視野。
而將葉景辰打瞌睡的樣子看得最清楚的,莫過於皇帝和張公公了。
張公公自從察覺到太子殿下的不當之舉,就一直垂著頭不敢往那個位置看。
皇帝攏在袍子裡的手捏的‘哢嚓’響,氣得要死,但為了儲君的顏麵,卻隻能忍著。
忍著就算了,他還要擔心葉景辰會不會晃著晃著就倒了,萬一倒了,那可真是要貽笑大方了。
皇帝拿眼神示意王相,想要讓王相將太子弄醒,奈何王相也垂著頭,根本就接收不到他的眼神。
無奈之下,皇帝隻得輕咳一聲。
張公公如臨大赦,也顧不上還在口若懸河的朝臣,清了清嗓子,喊了‘退朝’。
張公公尖細的嗓音很有穿透力,葉景辰被這兩個字驚醒,鎮定自若的站直了身體,還很熟練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。
很好,沒流口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