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!就算你不樂意,也已經晚了,因為我父皇此刻很有可能已經派人去鎮國公府宣旨了。”葉景辰長長歎了一口氣,用充滿同情的語氣說。
謝長安放棄了同自己臉上的表情做鬥爭,索性就板著一張臉,一言不發。
葉景辰也不再說什麼,兩人沉默著回到東宮,一起去了書房。
把宮人都趕出去之後,葉景辰關了門窗,在書案前坐下,再也忍不住,衝著坐在他對麵的謝長安笑了起來。
一切都在按照謝長安的計劃進行著,隻要明日皇帝在早朝上一宣布,那這件事就成定局了。
謝長安嘴角勾了勾,也露出了一個笑容。
“你待會就要回鎮國公府了,想好了如何麵對你的家人了嗎?”葉景辰笑著問。
謝長安點了點頭。
“你這次回家,直到成婚那天,我們或許都不會再見麵了,你不要做危險的事,我不希望我的新娘子帶著傷跟我成親。”葉景辰笑著對謝長安說。
他知道鎮國公府家規森嚴,如果謝長安做的事被老太君或者鎮國公知曉,絕對會受到家規的懲罰,但他希望,等到謝長安受罰之時,他能跟謝長安一起麵對。
“我會小心的。”謝長安說著,視線不願意從葉景辰身上移開。
他不想跟葉景辰分開,他們從小到大都沒有分開過這麼長時間。
但是這次分開是為了能夠永遠在一起,就算再不願意,也不得不分開。
“父皇的聖旨應該已經到了鎮國公府,你該回去了。”在書房裡待了許久之後,葉景辰對謝長安說。
若是謝長安這個正主一直不露麵,說不定老太君就要進宮麵見皇帝了。
離開之前,謝長安兩人在書房的角落裡擁抱告彆,然後謝長安從書房裡獨自出去,葉景辰一個人在書房裡待了許久才出去。
皇帝的這道聖旨是由張順德親自去鎮國公府宣的,謝長安回府時,張順德剛好宣完旨出來,他們在大門口碰上。
張順德正猶豫著是否要向這位未來的太子妃行個禮,謝長安就已經冷著一張臉從他身旁一陣風似的大步走過去了,連看都不看他一眼。
張順德自從成為了皇帝的內侍總管之後,除了麵對陛下和五皇子之外,就再沒受到過這樣的漠視。
但是想一想他來宣的這道聖旨,他又覺得謝長安有這樣的態度很正常。
哪個七尺男兒願意成為另一個男人的妻子呢?哪怕隻是名義上的,哪怕他的夫君是儲君,於他而言,也是奇恥大辱!
謝長安快步來到正廳,家中長輩都在這裡,氣氛很沉重,祖母還在抹眼淚。
“喲,我們準太子妃終於舍得回來了,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東宮當成是你的家了呢!”許菁菁看到謝長安就氣不打一處來,嘲諷道。
“許氏你怎麼說話的?這是陛下的旨意,你不心疼長安就算了,難道還要怪罪他嗎?你這當娘的未免也太狠心了吧?!”國公夫人還在抹眼淚呢,聽到許菁菁這話,當即就沉著臉嗬斥道。
許菁菁看著自己的婆母欲言又止,有些事要不是牽扯的人和事太多了,她真想和盤托出,讓婆母知道他的寶貝大孫子有多大逆不道!
“長安,就算陛下下了聖旨,你也不要擔心,你母親說了,會拿你父親和她的軍功換你的自由,若是還不夠,哪怕奉上鎮國公府這世襲罔替的爵位,祖母也不會讓你受這樣的侮辱!”國公夫人紅著眼睛安慰謝長安。
“祖母,陛下聖旨已下,鎮國公府固然有底氣抗旨不尊,可我們如何向天下人交代?”
“太子殿下娶八字純陽的男妻是為了破除大淵不見天日的詛咒,大淵千千萬萬個老百姓都在盯著這樁婚事,鎮國公府一旦拒絕,那拒絕的不僅僅是陛下的旨意,還有千千萬萬個人的希望!”
“這樣一來,我們鎮國公府就要成為大淵的罪人,您忍心讓老祖宗、祖父、父親母親和叔父們數十年努力積累的聲望毀於一旦嗎?”謝長安沉聲問。
“聲望不過是身外之物,哪有你的人生重要?大淵八字純陽的人又不止你一個,憑什麼要讓你犧牲?鎮國公府四代人為了大淵邊境的安寧殫精竭慮,陛下就是這樣回報我們的?老身倒是想要進宮問問陛下這是何道理!”國公夫人激動的說。
“夠了!身為臣子,怎能向君上挾恩圖報?以後切莫再說此等忤逆犯上之言!”老太君嚴厲的說。
訓完國公夫人,老太君又看向謝長安,一雙眼不見半分渾濁,隻有洞察一切的智慧。
“長安,你願意做這太子妃,是嗎?”
“老祖宗,陛下並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。”謝長安說。
“隻要爭取,就有機會。問題的關鍵在你願不願意。”老太君看著謝長安說。
在這一刻,謝長安覺得老祖宗帶給他的壓力比皇帝大多了。
“母親,這還需要問嗎?長安當然不願意了!”國公夫人急忙說。
“我問的是長安,長安自己來回答我,你願意嗎?”老太君隻是看著謝長安問。
許菁菁有些憐憫的看著謝長安。
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,仗著自己多活了一世,就敢肆意妄為的算計天下人,根本就不懂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的道理。
他活的再久,還能有老祖宗活的久嗎?
他的那些小伎倆騙騙彆人還行,難道還以為能騙過老太君嗎?
“太子殿下是我唯一的朋友,我願意!”謝長安與老祖宗對視半晌之後,自己先移開視線,沒有看老祖宗,但說話的語氣卻很肯定。
“長安你糊塗啊!縱然你跟太子殿下關係再好——
“我知道了,明日我會入宮麵見陛下。”老太君打斷了國公夫人未說出口的話。
謝長安懸著的心一下子揪緊,急忙問:“老祖宗,您為何還要入宮去見皇帝?”
“你與太子殿下的婚禮雖然是迫於形式的無奈之舉,但既然要成婚,自然得遵循婚嫁的禮儀規矩,三媒六聘一個都不能含糊,我自然要去與陛下商議一番。”老太君看了緊張的謝長安一眼,意味深長的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