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一說，桔子微愣。
本來，她和方勇商量過，保住一個工位，留給哥哥，沒想到他會要求辭退趙舒明。
這應該是不可能的。
工人好找，技術骨乾可都是名牌大學畢業，人才短缺，趙舒明現在是廠裡的香餑餑，廠長當然不願意，指著方勇，
“你是老廠工留下的獨苗，我才一次又一次地容忍你，真以為這廠子姓方？馬上給我滾。”
趙舒明微微勾了勾嘴角，掩不住得意神色，“廠長說的對，這種人留下，對廠子沒好處。”
方勇什麼都沒說，牽著桔子的手，轉身離開。
工友們都把工作服脫了，往地上一扔。
廠長愣了半天，“站…站住，都給我站住！方勇，你到底想乾什麼？”
方勇還是那句話，“炒了他。”
“你……”廠長對工人喊，“你們敢踏出車間門，就彆再想回來！”
“想發財的，跟我走來。”方勇說完，抬腳就走，後麵一群跟著，沒有一個停下的。
技術骨乾是難找，可是半個廠子熟工走了，廠子就癱瘓了。
廠長左右為難，最後跺了下腳，“方勇，我不辭退你了行吧，算我求你，帶他們去乾活吧。”
方勇步子沒停。
“站住。“廠長喊了聲，“你到底想乾什麼！”
方勇沒搭腔。
廠長牙縫裡擠出一個字，“好！”
他才停下步子。
廠長舒了口氣，“舒明，你走吧。”
趙舒明一時反應不過來，“廠長，您說什麼？”
趙舒明在廠裡兩年，人脈資源，全和五金廠有關。說不定還能成為下一位廠長，要是走了，那就是被打回原形，一切都要從頭再來。
王桂蘭慌了，“廠長，舒明可是你親自請來的……”
“收拾東西吧。”廠長擺手打斷，然後瞪了眼方勇，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，“還、有、你！”
這大禍害，絕對不能留，
方勇不在乎，“我現在就走，不過我的工位，得留給我大舅哥。”
桔子接過爹的遺像，“廠長，工位給我哥，你不會有意見吧。”
笑話，他有意見，那就是忘恩負義，敢有意見嗎！
廠長腦子有些亂，就覺得這兩口子一個比一個難纏，趕緊趕走完事兒，揮揮手，“就這麼著吧。”
背上胳膊抬腳出門。
“廠長。”趙舒明還在爭取，“您不能因為方勇幾句話就……”
這邊，工友們一陣歡呼。
方勇讓他們都散了，“改天，一起喝酒。”
說完，和桔子對視一眼，回家。
路上，田大樹似乎想說什麼，張了好幾回嘴，沒說出來。
其實他不想頂替方勇的工位，可是方勇說，他早就不想乾了，肥水不流外人田。不進廠，就是便宜趙舒明。
“哥，怎麼了？”桔子問他。
好在，桔子的工作沒丟。田大樹歎氣，“沒啥，往後好好過日子，要哥幫忙，就說話。”
桔子和方勇領了證，也算兩口子了，應該跟他回家。
桔子這邊早就備好了嫁妝，她回娘家收拾了幾件衣服，兩床被子，剩下的，慢慢收拾就行，
方勇家離得不遠，廠區房，一座小院子。
今天月光很亮，老遠就見門口等著兩個人，穿著廠裡的工作服，很年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