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顧天僵硬地抬起右手,指尖輕觸空洞的眼眶,像撫摸一件珍貴的瓷器,小心翼翼又帶著一絲貪婪。
溫柔而詭異的笑容在他嘴角勾起,活像個即將黑化的男二,低沉的聲音如同地獄低語:“雨彤,等我醒來……我們一起,看這個世界。”甜膩的語氣讓人毛骨悚然,雞皮疙瘩掉一地。
話音剛落,左臉頰的龍紋像打了雞血般蔓延至右邊,如同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盤踞在他臉上,散發著邪惡的氣息。
他心脈深處,楚雨彤那縷璀璨星芒被一絲黑氣纏繞,像毒蛇吐信般吞噬著星芒的光輝,看得人心裡直發毛。
與此同時,碑林中那枚嵌入石碑的玉簪碎片“哢嚓”一聲碎成灰燼,被夜風卷走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這fag立得,簡直不要太明顯!
“哢噠”,密室的門開了。
陸鳴的殘魂察覺到顧天識海波動加劇,他“看”到識海深處,黑龍殘影不再蜷縮,化作一道低語,不斷重複:“你早該死了……我才是你。”顧天殘存的意識被壓製在角落,僅靠一段記憶碎片支撐——雨中撐傘的畫麵反複閃現,那雨聲淅淅瀝瀝,像一首悲傷的歌。
陸鳴咬破虛體之口,以魂血在空中畫出“憶引陣”,將薑靈玉簪碎裂前留下的“換我陪你走一程”刻入陣心,嘶吼道:“顧天!你還記得誰先靠近的嗎!?”聲音淒厲,帶著無儘的悲涼。
薑靈殘魂在徹底消散前,感應到“憶引陣”啟動,殘念爆發。
她將最後一絲執念注入碑林地脈,引動龍骨碑共鳴——碑文浮現血字:“逆龍契第三重,非逆命,逆‘心’;若龍匿情中,唯以‘初願’破之。”碑麵震動,一道微光射向楚家密室,正中顧天心口。
刹那間,他體內龍血翻湧,黑龍低吼:“滾開!這是我的軀殼!”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不甘。
孫悟道借夜色潛入楚家密室,避開禁製,將“蛻生圖”殘片貼於顧天額前。
圖中文字浮現:“星眸歸寂,非終非死,乃門乃庭;若情為鎖,亦可為鑰。”他低聲急道:“顧天!她不是封印,她是門!你必須在她徹底被吞噬前,親手斬斷那縷‘情念’!”話音未落,顧天心口驟然爆出血光,孫悟道被震飛數丈,口吐鮮血,臉色慘白如紙。
顧天識海中,黑龍已化作他的模樣,冷笑道:“你護她千世,她卻自願獻祭,你算什麼斬龍者?我才是你真正的意誌!”少年顧天背靠記憶殘影,聲音虛弱:“可我答應過……不讓她閉眼。”他的聲音雖然虛弱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就在此時,薑靈的血光與陸鳴的“憶引陣”同時降臨,雨中撐傘的畫麵驟然清晰——他聽見自己笑著說:“婚約雖荒唐,但我顧天,從不退縮。”這一念如刀,刺穿黑龍幻象。
他聽見黑龍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,然後,一切歸於寂靜……
“我……是誰?”顧天在昏迷中猛然攥緊拳頭,手背青筋暴起,指關節泛白,像要捏碎什麼東西似的。
心脈劇烈跳動,一下一下地撞擊著胸膛,仿佛要衝破牢籠。
他緊閉的雙眼下,眼球快速轉動,像是在經曆一場激烈的戰鬥。
楚雨彤那縷原本璀璨的星芒此刻已被黑氣纏繞得奄奄一息,仿佛風中殘燭,隨時可能熄滅。
他無意識地低語,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,帶著一絲絕望,一絲決絕:“……雨彤,若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……那這一次,我為你……斬斷‘情’。”這句話像是用儘了他全部的力氣,說完後,他整個人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,癱軟在床上。
話音剛落,他心口的龍血驟然冷卻,如同岩漿凝固成冰冷的岩石,散發出森森寒意。
盤踞在他識海中的黑龍發出驚怒的咆哮,聲音震耳欲聾,仿佛要撕裂他的靈魂:“不!你不能斬‘情’!那是你唯一的人性!”然而,顧天卻沒有絲毫反應,仿佛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。
與此同時,窗外,碑林深處,一道微弱的星芒悄然升起,在黑暗中閃爍不定,像是在回應顧天的決絕,又像是在等待他的醒來……似有誰,在他看不見的地方,默默守護,靜靜等待。
樹影婆娑,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,如同誰在輕聲歎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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