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雨霜倒在顧天懷裡,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,仿佛隨時都會熄滅。
她手臂上的符紋鎖鏈,像是被無形的力量侵蝕,正一寸寸崩裂,崩裂之處,滲出的不是鮮血,而是觸目驚心的黑血,像是從地獄裡流淌出來的汙穢。
“她的魂被壓了十六年,如今強行釋放,肉身撐不住了!”白芷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,手忙腳亂地翻檢著藥囊,各種瓶瓶罐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,卻找不到任何能立刻起效的靈丹妙藥。
她急得聲音都帶上了哭腔,藥王穀的招牌在她身上,算是砸了個稀爛。
風鈴兒跪在地上,緊緊地握住楚雨霜的手,那雙空洞的眼睛裡,突然湧出兩行清淚。
淚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,滴在楚雨霜冰冷的手背上,像是兩顆滾燙的珍珠。
“她不是不能說話……是每說一個字,都要燒掉三年陽壽啊!”
三年陽壽?
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句話震得頭皮發麻。
三年時間,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,或許隻是生命中的一小段時光。
但對於一個被封印了十六年,本就虛弱不堪的人來說,簡直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!
難怪,難怪她寧願做個啞巴,也不肯輕易開口。
這傻姑娘,到底默默承受了多少痛苦?
顧天指尖顫抖得厲害,他終於明白楚雨霜為何寧做啞巴也不肯開口,那是因為,她說的每一個字,都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來償還。
他抱著楚雨霜的手臂,忍不住收緊,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,再也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。
他心疼得幾乎要窒息,原來,他一直以為的無情,背後隱藏著如此沉重的代價。
墨婆婆拄著拐杖,顫巍巍地走入地宮廢墟。
她的身影佝僂而蹣跚,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。
她走到楚雨霜的棺槨前,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盞殘破的青銅燈,輕輕地放在棺前。
那盞燈鏽跡斑斑,燈芯早已熄滅,散發著一股古老而滄桑的氣息。
“這是‘燃命燈’,當年我主子用它續了三天命,換來一封遺書。”墨婆婆渾濁的眼睛望向顧天,那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,有憐憫,有無奈,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。
“你想救她?可以。但得有人替她燒命。”
替她燒命?
這句話像一道閃電,瞬間劈中了顧天。
他毫不猶豫地說道:“我來。”
墨婆婆冷笑一聲,那笑容裡帶著幾分嘲諷,幾分不屑。
“你瞎了,不知自己隻剩七日陽壽——龍血反噬已入心脈。”
七日陽壽?
顧天愣了一下,他倒是忘了自己身中龍血反噬的事情。
自從覺醒龍形血脈之後,他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,經常會感到胸悶氣短,頭痛欲裂。
但他一直以為是修煉過度導致的,沒想到竟然是龍血反噬。
不過,七日又如何?
隻要能救楚雨霜,彆說是七日,就算是七個時辰,七分鐘,他也心甘情願!
顧天卻笑了,那笑容帶著一絲決絕,一絲瘋狂。
“那就用這七日,換她一生能說話的日子。”
白芷取出藥王穀禁典《續魂引》,那是一本古老而神秘的醫書,據說記載著各種起死回生的秘術。
她小心翼翼地翻到一頁殘圖,那上麵畫著一個複雜而詭異的陣法,旁邊還寫著一些晦澀難懂的文字。
“唯有‘逆煉心墳’可續魂——以施術者情念為薪,燒儘執念,換一線生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