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天毫無預兆地倒下,像一棵被抽走了所有水分的樹木,頹然地失去了所有生機。
他的身體重重地砸在地麵上,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,驚得院子裡的鳥雀四處飛散。
白芷疾步上前,神色凝重地搭上顧天的脈搏。
她的手指顫抖著,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,最後驚呼出聲:“龍血……龍血進入蟄眠期了!”
“蟄眠期?”楚雨彤連忙扶起顧天,讓他靠在自己懷裡,焦急地問道:“這是什麼意思?”
白芷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:“這是龍血的一種自我保護機製,當它感受到宿主無法承受的力量時,就會進入蟄眠狀態,暫時封印自身的力量。
但是……”她頓了頓,語氣變得更加沉重,“這次的蟄眠,恐怕沒那麼簡單。至少七日之內,他將無法動用龍血的力量——這是血脈反噬的最後階段,撐過去,便是蛻變;撐不過,魂隨血枯。”
顧天躺在楚雨彤的懷裡,臉色蒼白如紙。
他想要說些什麼,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澀得厲害,發不出一點聲音。
他能感覺到,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點地失去力量,仿佛被抽空了一般。
楚雨霜緊緊地握住顧天的手,她的手心也開始冒汗,但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:“這次換我護你。”
顧天苦笑一聲,想要抬手摸摸她的臉頰,卻發現自己連這麼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完成。
他吃力地說道:“可我現在……連你是誰都‘看’不到了。”
他的“視線”變得一片模糊,所有的感知都在飛速退化。
他曾經引以為傲的超凡感知,如今卻變成了一種負擔,讓他痛苦不堪。
就在這時,風鈴兒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。
她抱著手中的銅鈴,瘋狂地搖晃著,鈴聲刺耳,讓人心煩意亂。
“彆打開門!彆打開——!”她嘶聲喊叫著,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和絕望。
她的臉色蒼白,眼神空洞,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。
連續三夜,她都聽到了來自遙遠地方的“龍哭”,那是一種古老而悲傷的哀鳴,讓她夜不能寐。
她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,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失控。
“鈴兒,你怎麼了?你看到了什麼?”白芷連忙上前抱住風鈴兒,試圖安撫她的情緒。
風鈴兒卻根本聽不進去,她瘋狂地掙紮著,嘴裡不停地重複著:“彆打開門!它們在說‘彆打開門’!”
突然,她停止了掙紮,眼神變得呆滯。
她的嘴角微微張開,吐出了一段古老的語言。
“龍非囚徒,門後是家。”
這段語言晦澀難懂,仿佛來自遙遠的過去。
白芷震驚地瞪大了眼睛,連忙拿出紙筆,將這段古語記錄下來。
“這是……”白芷的聲音顫抖著,“這是上古典籍中失傳的龍語……她是怎麼學會的?”
就在眾人震驚不已的時候,一隻烏鴉突然從天而降,落在了院子的中央。
它的羽毛漆黑如墨,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。
烏鴉展開翅膀,緩緩地環顧四周,然後,它竟然口吐人言:“因她心淨,故能通源。”
“你……你會說話?”楚雨彤震驚地看著烏鴉,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。
烏鴉沒有理會楚雨彤的驚訝,它從嘴裡吐出一枚黑色的餘燼,輕輕地放在了顧天的掌心。
“這是……”白芷仔細地觀察著那枚餘燼,驚呼出聲:“這是蛻生燈的餘燼!”
“當年七位盟主封印黑龍,並非因它暴虐,”烏鴉的聲音低沉而沙啞,仿佛來自地獄深淵,“而是它執意要回已毀的龍域送死。他們不忍,才以‘心墳術’封其神智,留其血脈於人間延續。”
烏鴉頓了頓,它的目光落在顧天的身上,眼神變得複雜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