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芷回來了,帶著一身初啼洞裡潮濕的寒氣,也帶著滿腦子的疑問。
這一夜,她徹夜未眠。
昏黃的燭光下,《藥王脈經》被她翻得嘩啦啦作響,書頁邊角都泛起了毛邊。
她一遍又一遍地查找著關於“龍血”的記載,想從古籍中找到一絲線索。
突然,她停了下來,目光死死地盯著一行小字:“……龍血入體,經脈共鳴,非毒也,乃共痛之兆……”。
共痛?!
白芷的心猛地一跳。難道說……
她立刻屏氣凝神,內視己身。
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暖流,在她奇經八脈中湧動,像是某種微弱的共振,與她的心跳頻率隱隱契合。
這感覺,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,輕輕撥動了她身體裡的一根琴弦,發出微不可聞的嗡鳴。
這不是中毒,而是……“聽龍者”的征兆!
她想起在初啼洞中,自己曾多次接觸過顧天留下的龍血。
難道,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,成為了潛在的“聽龍者”?
這可不是鬨著玩的!
白芷不敢怠慢,立刻從藥箱中取出一根銀針,對準了自己的膻中穴。
她想用封穴之法,阻斷龍血對經脈的侵蝕,將這種“共痛征兆”扼殺在搖籃之中。
銀針閃著寒光,緩緩逼近膻中穴。
然而,就在針尖即將觸及皮膚的那一刹那,一幕畫麵突然湧入她的腦海——
畫麵中,顧天咳著血,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。
他虛弱地笑著,將一枚溫潤的血玉塞進了她的袖中,聲音低啞卻帶著一絲決絕:“總得有人接著走……”
白芷的手猛地一顫,銀針險些掉落在地。
她明白了。
顧天早就預料到,自己可能會成為下一個“聽龍者”。
他留下這枚血玉,不是為了讓她解毒,而是……為了讓她繼承他的意誌!
“總得有人接著走……”
這句話,像是一道驚雷,在她腦海中炸響。
與此同時,北境。
與白芷的徹夜難眠不同,韓九淵正忙得熱火朝天。
他在蛻生台設立了一個新的哨崗,以七根斷刃的殘片,布成了一個環形的陣列。
這些斷刃,都是當年斷刃守誓者們留下的遺物,每一片都浸透了他們的鮮血和誓言。
韓九淵雖然沒有修為,但他卻有著一股不服輸的韌勁。
他每天晚上,都會用自己的鮮血喂養這些斷刃,希望能夠借此與它們產生共鳴,感知到地脈的躁動。
不得不說,這方法雖然笨拙,但卻出奇地有效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韓九淵竟然真的能夠感受到,從地底深處傳來的一陣陣微弱的震動。
這些震動,就像是地脈的呼吸,時而平穩,時而急促,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危機。
這天淩晨,他猛然驚醒。
一股濃烈的妖氣,從東方滾滾而來,像是一隻無形的巨手,攪動著地脈的平靜。
“不好!”
韓九淵臉色大變,立刻抓起烽火狼煙,點燃了引線。
“嗚——”
淒厲的號角聲,劃破了寂靜的夜空,傳遍了整個碑林。
當白芷趕到蛻生台時,看到的是這樣一幅景象:
韓九淵站在斷刃陣列的中央,渾身浴血,臉色蒼白如紙。
他的手臂,因為過度放血而變得青紫,血管清晰可見,像是爬滿了無數條扭曲的蚯蚓。
“你瘋了嗎?!”
白芷衝上前去,一把抓住他的手臂,怒斥道:“你不要命了?!”
韓九淵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染血的牙齒,聲音虛弱卻帶著一絲得意:“陸遠山用命補錯,我用血守約……不虧。”
白芷的心,狠狠地顫了一下。
因為,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,守護著這片土地。
就在這時,一道劍光劃破長空,帶著凜冽的寒意,從天而降。
楚雨彤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