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薄霧像一層輕紗,溫柔地籠罩著古老的祭壇。
新鑄的“傳痛器”靜靜地躺在石門門檻上,它通體黝黑,卻泛著一層淡淡的金光,如同沉睡的巨獸,等待著被喚醒。
楚雨彤站在傳痛器前,絕美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。
這已經是她啟動“傳痛器”的第三天了。
每天子時,她都會準時來到這裡,引導各地的銘名者同步誦讀亡魂姓名。
這本該是一場聲勢浩大的儀式,一次對逝者的緬懷,對生者的慰藉。
然而,現實卻給了她當頭一棒。
三天過去了,響應者寥寥無幾。
整個九州,隻有七個地方傳來了微弱的回應。
更多的村落,視“傳痛器”為邪祟之物,認為這是在招惹不乾淨的東西。
甚至有人直接砸毀了銘名牌,表達他們的抗拒和恐懼。
“這群刁民!”楚雨彤心中暗罵一聲,但她也明白,要改變人們根深蒂固的觀念,絕非一朝一夕之功。
白芷抱著一堆數據走了過來,她的臉色同樣不好看,顯然是熬夜分析的結果。
她將數據遞給楚雨彤,語氣沉重地說道:“雨彤,情況不太妙。‘共痛分攤’存在一個臨界閾值。如果參與人數不足一千人,痛感就無法有效地稀釋,反而會反噬發起者。”
楚雨彤接過數據,掃了一眼,臉色更加蒼白了。
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。
如果繼續這樣下去,她不僅無法幫助亡魂安息,反而會把自己也拖垮。
“必須想辦法增加參與人數。”楚雨彤咬著牙說道,她的眼神堅定,不容置疑。
白芷歎了口氣,她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,但現在的問題是,人們根本不信任“傳痛器”,不信任這種新的安魂方式。
她看著楚雨彤日漸蒼白的臉色,心中暗下決定:必須找回一絲顧天的錨定之力。
隻有他的存在,才能讓人們相信,這一切不是徒勞的,不是虛妄的。
白芷轉身走到祭壇中央,從懷中掏出十二枚銀針。
這些銀針都曾浸染過顧天的舊血,帶著他的氣息。
她按照藥王穀古法“引憶歸魂陣”的方位,將銀針小心翼翼地插在傳痛器四周。
然後,她又取出一株“夢引草”,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靈草,能夠引人入夢,喚醒沉睡的記憶。
她毫不猶豫地咬破舌尖,將自己的心頭血滴在夢引草上。
“顧天,幫幫我們吧。”白芷在心中默默祈禱。
當子時的鐘聲響起,整個祭壇都籠罩在一片肅穆的氣氛中。
突然,傳痛器上的一塊銅鈴殘片開始劇烈震顫,發出刺耳的嗡鳴聲。
緊接著,一道模糊的聲音自地底傳來,帶著一絲虛弱,一絲茫然:“……彆碰那根線。”
話音未落,整座祭壇猛然一沉,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地底掙脫出來。
石門縫隙竟然自行開啟了一線,一道道黑氣從中湧出,如同惡魔的低語。
無數的光點從石門中飛出,它們瘋狂地湧向祭壇,如同饑渴的野獸,想要吞噬一切。
但仔細看去,這些光點並非安魂者,它們散發著無儘的怨恨和痛苦,仿佛是被遺忘至極的“無聲死者”。
他們連名字都沒有,隻有一聲聲“疼……”在空氣中回蕩,讓人不寒而栗。
就在這時,韓九淵帶著一群人從邊境趕了回來。
他風塵仆仆,臉色凝重,顯然是遇到了什麼緊急情況。
“雨彤,出事了!”韓九淵顧不得寒暄,直接說道,“北境三村接連出現‘空屋哭聲’,村民稱每夜都能聽見嬰兒啼哭,但無論他們怎麼尋找,都找不到孩子的蹤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