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嬤嬤聞言,忍不住伸手在她腦門上輕輕一戳,嗔笑道:
“你這妮子,真當老婆子我老眼昏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是吧?哼,你若真在意你那長姐,又怎會威脅張氏不許補貼秋瑤,還慫恿你那兩個庶妹,將兩個姨娘身上的銀子也都拿了過來?”
秋寧聞言,忍不住睜大了眼睛,一臉崇拜的看著厲嬤嬤,嘴裡歎道:“嬤嬤竟連這都知道?”
隨後忍不住對厲嬤嬤豎起大拇指:“薑果然還是老的辣,看來,這罪坊司裡每個人的一言一行,皆逃不過嬤嬤的法眼,秋寧佩服!”
此刻,秋寧是真的佩服厲嬤嬤,能在宮中平安生活二十幾年,且所管轄的區域,每個人的背景特點,私下裡都做了什麼,全都了如指掌。
這份功力,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。
人都喜歡被奉承,這話對厲嬤嬤也是如此,很受用。
她雖然心裡高興,但麵上卻佯裝板著張臉道:“得了,你不用拍我馬屁,等你若是能在這生活個二十年,也能同我一樣,千裡眼,順風耳。”
秋寧仔細品味了一番,發現確實如此。
上一世,她就是耳目閉塞,從未懷疑過秋瑤,又深受禮儀教條的束縛,哪怕所學詩詞歌賦並不比秋瑤差,但為了彰顯秋瑤的優秀,在一些公開場合仍要藏拙,以襯托秋瑤的才女之名。
現在想想,自己真是傻透了。
想了想,秋寧朝著厲嬤嬤誠懇的道:“嬤嬤,秋寧有個不情之請,想請嬤嬤傳授經驗。”
厲嬤嬤眉尾一挑,似頗有幾分興趣,“哦?你想從我這兒學什麼?”
秋寧抬頭,目光緊緊的望著厲嬤嬤,“秋寧想請您,教我禦下之術,還有對上之道。”
厲嬤嬤沒說話,盯著秋寧看了好一會兒,似乎想從她眼中看出玩笑的痕跡。
可看了許久,秋寧的眼睛裡,除了一片認真,剩下的就隻是勢在必得的執著。
厲嬤嬤歎了口氣,道:
“你這孩子,果真是個野心極大的。不過很遺憾,這件事我恐怕幫不了你,路都要靠自己走出來的,沒有捷徑可言,我隻能告訴你一句箴言。”
“後宮紅顏苦,爭鬥歲月長。
步步皆艱險,生存路未央。”
秋寧聽聞,似渾身一震,內心充滿了無限的悵然。
她細細品味著厲嬤嬤這話,發現竟是這後宮生存的真諦。
當即對著厲嬤嬤行了一禮,鄭重道:“秋寧必時刻謹記嬤嬤教誨。”
……
次日,一縷金色的陽光刺破雲層,籠罩著整個皇城,巍峨高聳的宮牆之下,浣衣房的宮人們都在有條不紊的忙碌著。
突然,一道尖叫聲打破了這清晨的寧靜。
“秋瑤,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?”
眾人循著聲音圍過去,發現是宋蓮的聲音,彼時她手裡正拿著一塊通體雪白的玉佩,像是價值不菲的模樣,上麵還雕刻著祥文,玉佩上點綴的珠子也顆顆色澤飽滿,圓潤。
而此處,卻是秋瑤的房間。
而宋蓮正一臉怒意的質問著秋瑤。
這時候,有眼尖的宮女議論道:“這不是宋蓮先前一直帶身上的那塊玉嗎?說是亡母的遺物,怎麼會出現在秋瑤的房間裡?”
“是呢,我之前也見宋蓮拿出來過,一直舍不得帶,很是寶貝。”
“可為什麼會出現在秋瑤的房間裡?難不成……”
後麵的話沒說出來,但彼時大家心裡都不約而同的想到,這極有可能是秋瑤盜竊的。
畢竟前幾日,秋瑤和香荷主仆很缺銀子。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討好李德盛。而今為了繼續討好李德盛前來盜竊,也是說得過去的。
畢竟,李德盛此人,可不僅僅是好色,他還貪財。
秋瑤猝不及防,眼見眾人都圍觀了過來,柳眉皺了皺,朝著宋蓮反駁道:“宋蓮,你這是什麼意思?難不成,你懷疑是我拿走了你的玉佩?”
“難道不是嗎?整個罪坊司誰不知道,你為了討好李公公,不惜連伺候自己多年的丫鬟都拿去送人,你還有什麼事是乾不出來的?”
麵對宋蓮的構陷,秋瑤一時間隻覺得多年來的修養都要蕩然無存了,反駁道:
“我父親原先乃當朝相國,我是相府的嫡長女,從小到大,什麼樣的寶貝沒見過,至於看中你一塊破玉佩?”
“彆說你這玉佩根本值不了幾個銀子,就算是價值千金,我秋瑤再怎麼潦倒,也不至於乾這等行竊之事,莫要空口白牙的誣陷於我。”
宋蓮聽她將自己亡母的遺物說成是破玉佩,氣得是七竅生煙,當即一個上前,薅住秋瑤的頭發往身邊一帶。
“小蹄子,還在做著相府大小姐的美夢呢,不僅偷東西不敢承認,還敢詆毀我母親的遺物,看我不撕爛你的嘴。”
宋蓮說著,一隻手就朝著秋瑤臉上招呼,哐哐兩個大耳瓜子甩過去。
她本就是常年洗衣服的,力氣自然比嬌生慣養的秋瑤大很多,沒兩下,秋瑤的兩邊臉上就頓時多了幾道手指印,看上去無比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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