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一會兒,慕容芷對秋瑤發出了一句中肯的評價,然後惋惜的歎了一句。
秋瑤有些不明所以的抬頭,秀眉微蹙,“婢妾不明白,還請王妃明示。”
慕容芷端起桌上的茶碗,撇開上麵的浮沫,沒有直接回答秋瑤的問題,而是問道:
“本妃給你一個賤妾的名分,你可覺得委屈?”
秋瑤先是一怔,隨即半垂著眸子,口不對心的答道:“婢妾不敢。”
慕容芷卻笑了一聲,道了句:“你說不敢,那便承認是有。聽說你是用一曲清平小調入了王爺的耳,才得了眷寵,可有此事?”
麵對慕容芷的質問,秋瑤頗有一種被看穿的尷尬,但一想到來王府的目的,是要站穩腳跟,擠走王妃的。
如今看來,短時間內,這個願望怕是難以實現,畢竟還沒脫離賤籍。
但府上目前就隻有一個側妃,那便先想法子坐上去,再徐徐圖之倒也不錯。
想到此,秋瑤便順勢答道:“不過是隨手撥弄,難登大雅之堂,恰巧被路過的王爺聽見,入了耳。是秋瑤之幸。”
頓了頓,又道:“比起王妃的才名,秋瑤不過是所學皮毛,才疏學淺,猶如螢火與皓月之輝罷了。”
實際上,秋瑤的內心對自己的琴藝是有著十分的自信。但她深諳此時需得謙虛行事,在王妃麵前博一個好感。
果然,上首的慕容芷在聽聞後,像是頗為滿意一般,點了點頭,道:
“進退得宜,又不張揚,隻要你能繼續保持下去,在後院裡安安靜靜,不惹是生非,等時機成熟,本王妃亦會在王爺麵前替你美言幾句,將你份位抬一抬的。”
秋瑤一聽,對這位王妃也是頗有好感的,正準備道謝,卻突然聽見院子裡傳來一道既張揚又明媚的聲音。
“姐姐果真是善良仁厚,什麼阿貓阿狗的都願意去拉一把,也不怕到頭來被那些個白眼狼給反咬一口。”
秋瑤順著聲音望過去,便見到門口走進來一個打扮華貴,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懶散勁兒的女子,她腰肢款款,麵容絕美,眼神更是透著一股張揚與傲慢,與那些安分守己,中規中矩的大家閨秀千金們很是不同。
蘇婉兒進門之後,先是柔柔的朝著上首的慕容芷行了一禮,也不等對方喚起身,便徑直走到一旁的繡凳上坐下,一下又一下的搖著手裡的一把團扇。
而上首的慕容芷像是見慣了這幅場景一樣,神色未變。
隻是她身邊伺候的丫鬟和婆子有些麵色不愉。
這時,慕容芷擱下手裡的茶盞,道:“蘇側妃今日倒是比往日裡來的早了些。”
蘇婉兒伸出纖細雪白的手,慵懶的理了理額頭上的發絲,漫不經心的道:“姐姐要這麼說,妹妹可著實委屈,要不是昨個兒伺候了王爺一宿,早起又被王爺親自拘著用了早膳,所以這才遲來了些,還望姐姐勿怪。”
什麼叫做用最茶的語氣,展現出對敵人最尖銳的諷刺,一擊必中。
這就是!
秋瑤在一見麵,就猜測出了蘇婉兒的身份。
這就是雍王蕭佑最寵愛的女人,蘇婉兒。
隨著蘇婉兒的話落,慕容芷這邊,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全都變了臉色,一副隱忍卻又不敢發作的樣子。
反倒是慕容芷,依舊是一副不冷不淡的表情。臉上甚至看不出喜怒,像是習以為常。
她紅唇輕啟:“既然妹妹服侍王爺辛苦,那回頭本妃就跟王爺說一聲,免了妹妹的請安可好?”
蘇婉兒搖扇子的手微微一頓,隨後又恢複了一臉明媚的笑容,道:“姐姐說這話,可就折煞妹妹了,您是王妃,管理整個後院,莫說是來給你請安了,隻要姐姐一句話,妹妹親自侍奉也是當仁不讓的,又豈能壞了祖宗規矩。”
說完,蘇婉兒狀若不經意的一掃,很快就發現了站在一旁的秋瑤。
她用審視的目光將秋瑤打量了一番,率先問道:“這位,想必就是王爺昨日剛收進院子裡的那位吧,叫……”
她身後的侍女忙上前一步,在蘇婉兒耳邊道:“回娘娘,是原秋相府的嫡女,秋瑤。”
“哦對,瞧我這記性,曾經紅極一時的秋大小姐,據說彈得一手好琴,甚至能引來百鳥爭鳴。可對?”
秋瑤見狀,隻得上前朝蘇婉兒行禮問安:“見過側妃娘娘,正是婢妾。”
“哎,命運果真是盛衰無常,誰又能想到,曾經名動京城的才女,竟也會淪落到成為王府的妾室。”
蘇婉兒說這話時,眼底的諷刺一覽無餘,毫不掩飾。
“聽說你以前高傲不可一世,連二皇子都給拒了,還有汝陽王世子也看不上,如今這般,你可後悔?”
秋瑤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。
這種言語上的攻擊和屈辱,是以前在罪坊司都沒有遭受過的。
當初拒婚二皇子,是因為她覺得二皇子資質平庸,難堪大任,且母族勢力也不顯。以後頂多也隻是個毫無實權的閒散王爺。
而汝陽王世子,她則是嫌棄對方長得矮,還胖,秋瑤哪怕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,又怎會甘願嫁給對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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