賽千歲半蹲下，默默從靴子裡抽出把匕首，在微弱的手電光下，竟反射著刺眼的幽藍。
“呼——”不知從哪來的一陣陰風，吹起他後腦半長的發，灌進領子裡肆虐。
他“嘶”地倒抽氣，隻覺得涼意從背脊的毛孔鑽入，清泠泠附上了骨頭。骨頭都差點凍了，脆了，碎了。
“不對勁。”他肋擊了一下嶽千山，“這裡的風裡有怨念，惡意的怨念。”
嶽千山離他遠一點，擋在了白圓圓身前。
賽千歲默默噎了噎，他真不該把戀愛腦上頭的人當兄弟，不對，是當人看。
越往前洞道越寬，越高，幾人已能輕鬆並排。
但那“哞哞”的牛叫回聲，也越來越大聲，甚至有些炸耳朵。伴隨著鐵鎖聲，好像就敲擊在幾人身邊一般。
“羊皮地圖上，前方是一塊比較大的空地，中心標著一對牛角。應該就是在叫的那畜生了。”
金玲瞅了眼正說話的白圓圓，心底回憶了下，確實如此。而且這牛角空地是進入中心寶藏點，絕繞不過去的。
“白小姐記性真好。”
白圓圓朝她淡淡一笑。那一笑絕沒有糅雜太多感情，頂多是個善意地客套。但金玲卻有被美貌擊中心臟，透不過氣的窒息感。
過了一會兒，她緩過來，又生出一股難言的挫敗感。
低下頭去：師兄會喜歡她，也是必然的吧。
“光記性好可沒什麼用，遇事還不是要師兄幫忙師兄救。喂，等下我們去打牛精，你可不要添亂哈。”施巧巧撇了眼白圓圓，不客氣地吩咐。
白圓圓一點也沒有惱怒，隻是從善如流地“哦”了聲，然後瞄向施巧巧腰上自己的外套。
這外套花了她大幾百，來泰家寨前新買的，現在算是毀了。小輩們可知賺米不容易啊。
哎哎，算了，她大人有大量，再說一件外套自然是比不過女子名節。
誰讓她剛才眼尖，都瞧見透濕的黑裙子下有一抹大紅。
突然，大地在一聲巨吼聲中震晃了幾秒，幾人除了白圓圓，都差點站不穩摔倒。
那頭牛好像發現了他們的闖入，變得狂躁起來。
白圓圓雖然不會獸語，卻靈識極敏感，能辮出牛精吼聲中的期待，憤怒，還有它的饑餓。
哦，原來是以為食物來了。
“呼——呼——”周圍的陰風更加鼔蕩起來，仿佛在訴說著極大的冤屈與不甘。
黑暗中，白圓圓隨手一彈，戳破其中一道撲向她的陰風。那風中怨氣隻嘶吼了半聲，就忽而散去，徹底解脫。
“這裡怨氣大，都貼上聚陽符。”嶽千山手上拿四張符籙，率先給了白圓圓一張。
白圓圓兩隻夾過，輕輕撇了眼，這符籙製作得用心，但資質隻是普通，還不如她隨手一畫。
其他三人也拿符，貼上己身。
賽千歲激淩淩打了個寒戰，身上驟然一暖，驅散了跗骨寒涼。他讚歎道：“重水前輩的高徒果然厲害，這聚陽符製作不易，花了你不少力氣吧。”
“還行。”嶽千山輕咬著牙堅持，暗暗捏了拳忍耐。
金玲忽然忍住哭腔，輕叫道：“師兄，你自己怎麼沒貼符，是不是聚陽符不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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