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曦是海城人。
大學剛畢業的她，就進入海港奧迪公司做銷售實習顧問。
錢少事多離家遠。
這是她工作的特點。
至於為什麼要乾銷售，而且還不是大學學的專業。
這得歸功於她那個做銷售賺錢的姐姐。
一個月上萬的收入，可羨慕死她了。
然而。
輪到她自己乾的時候。
卻有點迷茫了。
因為自上班到現在，乾了兩個多月。
一共才賣了兩台車。
其中一台還是家裡親戚來買的，給的員工優惠價。
所以提成很低。
加上實習期那點微薄的工資。
陳曦已經吃了一個禮拜的泡麵。
再這樣下去。
她就準備嘗試小區的綠化帶裡的植物能不能炒菜了。
而今天。
車展的第二天。
相較於前一天的觀望。
今天來看車的人非常多。
就一個早上。
陳曦就拿到了三個意向客戶的電話。
準備等下班打電話過去慰問慰問。
“小雅。”
“今天成績怎麼樣？”
“有沒有信心拿下一單？”
…
“有點難啊。”
“你又不是不知道，咱們奧迪的價格。”
“能買的起的都去看寶馬奔馳了。”
“那邊的優惠力度給的是真的大。”
“哪像我們…”
“小氣吧啦的…”
聽著同事的埋怨。
陳曦也是輕輕的歎了口氣。
雖說她們奧迪也屬於中高檔汽車的一類。
但相較於同檔次的寶馬奔馳來說。
品牌的影響力這一塊還是弱了一點。
再加上她們的活動的確不弱對手。
以至於她們奧迪的整個展廳。
一天才賣了5輛轎車。
而且還都是老款的奧迪100。
新款的a4，a6，a8是一輛都沒賣掉。
至於那輛本次車展鎮店的奧迪tt。
基本上就是連問價的都沒有。
不過。
話說回來。
這車是真的好看。
暗紅色的車身，流線型的線條。
超低底盤，雙開門構造。
整個外形是完全撞在了陳曦的審美上。
而內飾以及性能參數，對她來說反而沒有那麼重要。
就是這78萬的價格。
讓她連想都不敢想。
就在這時。
陳曦看到了兩個女人，站在這輛奧迪tt旁邊，不知道在說著什麼。
秉承著服務的理念。
她趕緊快步靠了過去。
“廖廖姐。”
“不是我不相信你們。”
“我完全有理由相信，那個姓齊的會給我下絆子。”
…
“這點有可能。”
“但我覺得你對我的信任度可以再高一點。”
“合同上麵，我儘量給伱壓到一年以內。”
“最多不會超過兩年。”
…
“兩位女士。”
“請問…”
陳曦的話還沒說完。
就被那個長相十分漂亮的女孩，用手阻止道：
“你等下。”
“我們把事情談完就找你。”
…
？？？
陳曦聞言一臉懵。
但看著這兩個女人繼續聊的激烈。
她也不知道是該待在這邊等，還是和同事一起接待新進來的顧客。
遲疑了片刻。
陳曦直接離開了這裡。
走到一旁的茶水處。
用一次性的水杯，倒了兩杯溫水。
走了回來，給兩個女人遞上。
“年限的問題很嚴重。”
“我現在覺得…喔，謝謝…”
年輕女孩接過了水杯，小喝了一口。
繼續道：
“我現在覺得。”
“你們公司董事會的人應該不止想動手改合同。”
“改個合同年限的事情，不至於搞的這麼正式。”
…
“你覺得他們另有所圖？”
“可公司除了合同…”
說到這。
廖廖也沉默了下來。
這麼長的工作經驗，讓她在職場嗅覺已經變得非同一般。
如果真的像薑寧所說的那樣。
那董事會的那位孫董事，最近所做的這一係列動作。
所圖謀的東西…
隻有大，不會小。
但也不排除，他們做的這些事情。
隻是打了一個明牌。
真正的牌還在他們手上。
一時間。
廖廖忽然有種危機四伏的錯覺。
眼看麵前這位事業性熟女姐姐開始正視公司裡可能存在的問題。
薑姑娘再次喝了一口手裡的溫水。
趁熱打鐵道：
“廖廖姐。”
“你的股份應該不多吧。”
聞言。
廖廖點了點頭。
但她並沒有說出明確數字，畢竟現在是在外麵。
雖然不太可能，但架不住萬一。
見此情景。
薑姑娘繼續出聲問道：
“你那位盟友和你的股份加起來，有沒有那位姓齊的多？”
“差不多。”
“那你危險了…”
“為什…哦，我懂你的意思了…”
廖廖有些自信道：
“我們公司的股份很散的。”
“哪怕姓齊的拉上幾個跟班，股份也最多和我們差不多…”
然而。
聽到這話的薑姑娘卻隻是搖了搖頭。
“廖廖姐。”
“我說的是你，而不是你們…”
這話說的廖廖為之一愣。
但薑姑娘卻沒有多解釋的打算。
回過頭，對著一旁那位躊躇許久的女孩，微笑的問了一句。
“銷售顧問？”
陳曦點了點頭。
然後很熱情的把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。
結果讓她沒想到的是。
這個女孩沒有接她的名片。
而是反過來遞了一張銀行卡，放在了她的手上。
而後指著旁邊那輛酒紅色的轎跑。
“刷卡。”
“這車我要了…”
——————
另一邊。
當薑和來到海城中醫院手術室門口的時候。
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。
剛到。
他就快步來到了自己老娘和媳婦的麵前。
“媽，翠芬。”
“爸怎麼樣了？”
聽到這話。
小老太輕哼一聲，沒準備開口。
而一旁的胡翠芬則用一種安撫的口吻，出聲解釋道：
“正在手術。”
“醫生說成功率很高。”
“不要過多的擔心。”
聞言。
薑和緊迫的心，稍稍落下來了一半。
這時。
他發現了坐在不遠處的薑惠。
安撫老娘兩句。
就走了過去。
“小惠，貂絨不錯，什麼時候買的？”
聽到聲音。
正在補妝的薑惠隻是瞥了一眼說話的人。
繼續補妝的同時，漫不經心道：
“上個月在國貿買的。”
“一千八，怎麼樣。”
“不知道能不能入您這位科長的眼。”
對此。
薑和溫和的笑了笑。
“挺好看的。”
“就是感覺不太符合你的氣質。”
說完。
眼見自己妹妹不想搭理自己。
薑和小聲的問了一句。
“爸手術多少錢？”
“5萬。”
薑惠輕飄飄的說了這麼一個數字。
結果在薑和聽來，如雷灌耳。
麵色瞬間一變。
下意識脫口而出。
“這麼多？”
但想到躺著的是自己老父親。
薑和還是硬著頭皮道：
“我暫時還沒這麼多錢。”
“等年後給你，行不？”
…
“不用給我。”
“錢不是我給的。”
薑惠兩句意味不明的話語，頓時引起了薑和的錯愕。
“不是你？”
“那這錢咱媽自己掏的？”
可話才說出口，就被妹妹的一句陰陽怪氣給擋了回來。
“老娘有錢麼？”
這話一出。
薑和沉默了。
的確。
分家以後。
家裡的錢本就不多。
還基本都在了他的身上。
房子，車。
也就最近幾年穩定下來，工作穩定下來才開始反哺家裡。
前幾年的時候。
連薑惠出嫁的嫁妝都有些寒酸。
至於小妹就更彆說了。
大學的學費都是他這個當哥的出的。
現在家裡也就那套老宅還能值點錢。
不過一直聽說老爺子給大哥備了一份子錢。
也不知道是真是假。
反正他是沒見過。
“手術費不是你給的。”
“也不是媽給的。”
“那到底是誰給的？”
聞言。
薑惠對著角落裡正在打電話的薑水姚噘了噘嘴。
“問她吧。”
………
薑水姚正和同事用電話溝通賬目的問題。
從財務報表到某個訂單的原始憑證。
說到著急的時候。
她正想直接殺回公司裡。
可眼下她都請假了。
再回公司拿不是純純的腦癱。
好一會。
薑水姚的電話打完了。
放下了滾燙的手機。
口乾舌燥的吹了吹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