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姑娘從未對周圍的環境觀察如此細致過。
掉漆的辦公桌。
‘嗡嗡’作響的蓮花牌電風扇。
吹出了陣陣熱風。
還有窗外的蟬鳴。
一陣又一陣的。
像是在叫囂著什麼一樣。
當然。
最適合觀察的。
還是齊小雯的小白鞋。
彆說。
白白淨淨的。
一點灰塵都沒有。
再看看自己的。
雖然也是白鞋。
但上麵的顏色總感覺比小媳婦的要暗沉了不少。
難道自己買到了一雙假的耐克？
唔。
有空去萬福商場的耐克店轉一圈。
等等。
旁邊森馬的小姐姐好像挺好看的。
要不下次去轉轉？
算了。
媳婦已經夠多了。
要是再…
“薑寧！”
“誒？”
聽到呼喚的薑姑娘，抬起頭，和一臉憤怒的老郭來了一個對視。
結果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老郭牙齒上的菜葉。
再加上鼻子裡冒出來的一兩個小毛毛。
“薑寧！！！”
“啊？到！”
薑姑娘愣了愣。
然後就看著老郭劈頭蓋臉的一陣澆灌。
“你給我說說！為什麼每次查寢都能查到你們宿舍？！”
為什麼？
我也想知道啊。
明明都打過招呼了。
可她們還是來了啊。
我能有什麼辦法。
薑姑娘彆了彆嘴。
一肚子的嘀咕。
但到嘴邊的時候，話語卻成了一句結結實實的誠懇道歉。
“郭老師！”
“我們知道錯了！”
“下次絕對不把東西都藏在一個地方了！”
？？？
這話一出。
頓時引得周遭姑娘們的一陣暗笑。
可相對的。
老郭臉上的怒火就更盛了。
一陣口水怒噴了過來。
“還笑！？”
“說的是藏東西嗎！？”
“，漫畫，隨身聽，吹風機，手機！”
“你們幾個！”
“是不是打算把女寢裡的違禁品都收集齊全了？”
…
“沒有沒有。”
“還差…哎喲…”
剛回了一句的薑姑娘，結結實實的吃了小媳婦的一記捏腰殺。
低著頭。
疼得齜牙咧嘴。
其實她覺得也挺冤的。
畢竟誰會想到。
袁璐這娘們，會把所有的東西都藏在她的鞋盒子裡。
而且。
她也沒料到。
毛薇薇那丫頭，會在還沒到十點的時候就發信息給她。
結果就導致了今天早上被拉到辦公室挨訓。
她倒是還好。
其他幾個人看起來也都無所謂。
就是小麥低著頭。
看狀態。
估計回去怕是得哭。
哎。
下次還是得找個適合藏東西的地方。
唔…
被套子裡？
床褥子下麵？
衣櫃口袋裡？
算了…
就一個手機。
大不了以後隨身攜帶吧。
就這樣。
六個姑娘挨訓了整整十幾分鐘。
每人領了一份檢討書任務以後，就被打發了出去。
然後。
老樣子。
薑姑娘又被單獨留了下來。
看著臉上怒氣還未消的老郭。
她有些心虛的問了一句。
“…郭老師？”
“還有什麼要交代…呸，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？”
說完。
一雙大眼睛。
眨巴眨巴的盯著麵前這位青壯年的班主任看。
但奇怪的是。
對方這時卻用一種很複雜的目光看著自己。
好像在遺憾著什麼一樣。
這讓薑某人有些莫名的心慌。
心一橫。
“…老郭。”
“有話直說！”
“你這樣讓我很慌！”
隨後。
不知道是不是薑姑娘的言論起了效果。
隻見麵前這位高三三班的班主任。
長長的歎了口氣。
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手機。
轉了過來。
擺放在薑姑娘的麵前。
指著屏幕上跳躍的一條信息。
平靜的問了一句。
“‘一號老丈人’是什麼意思？”
刹那間。
薑姑娘傻眼了。
傻了吧唧的看著麵前的班主任。
“那個，這個，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…”
“那是什麼意思？”
麵對著老郭那追根究底的詢問。
薑姑娘哪能不明白其背後的含義。
頓時有種頭都大了的感覺。
但偏偏她還辦法解釋。
怎麼辦？
誰能幫一下？
在線等。
急！
好一會。
眼看薑姑娘一直保持沉默。
郭明終究還是歎了口氣。
“我知道你和一把手家裡的那個小夥子關係很好。”
“但沒想到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。”
“隻是你現在還小。”
“作為老師的我，更多的希望你把心思放在學習上。”
“這方麵的事情，完全可以等伱大學畢業以後再考慮…”
考慮？
大學畢業？
小夥子？
“哎老郭你是不是…呃…”
話說到這。
薑姑娘的言語就卡住了。
因為她發現。
麵前這位中青年小夥子，似乎把這個‘一號老丈人’的意思給誤解成了一把手老丈人。
唔…
這樣的話。
也行。
薑姑娘張了張嘴。
乾脆就低下了頭，非常誠懇道：
“郭老師說的是。”
“我回去一定好好學習。”
“爭取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新世界男…哦，女青年。”
………
十分鐘後。
僥幸逃脫的薑姑娘，從高三年級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。
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樓道口默默發呆的小媳婦。
“雯雯！”
她喚了一聲。
然後對方就像個小蝴蝶一樣。
翩翩落在了她的身旁。
有些憂慮的問道：
“薑薑。”
“老郭沒有為難你吧？”
聽出了小媳婦話語中的關切。
薑姑娘昂著脖子，驕傲的哼了一聲。
“你男人像是被為難的樣子嗎？”
“我告訴你，老郭剛剛就差點…”
正說著。
楊梅忽然經過了她們身邊。
輕輕拍了拍薑姑娘的腦袋。
“下次悠著點。”
“裝委屈也不是萬能的。”
薑寧：“？？？”
——————
十分鐘後。
學校公用電話亭。
薑姑娘盯著個烈日，拿著張紙條。
照著上麵的號碼，撥打了出去。
片刻。
電話接通了。
下一秒。
聽筒裡麵傳來了一個軟萌萌的聲音。
“喔隻個？”
“…是我，薑寧。”
話音剛落。
電話那頭忽然吆喝了一聲。
“甲甲！”
“地物！”
然後兩秒後。
一個熟絡的聲音就從電話裡傳了過來。
“哪位？”
“…你老板…”
“唉？小老板？你這號碼沒見過唉。”
“是麼？那都是你的功勞…”
隨即。
當電話那頭的毛薇薇聽到因為自己的短信，手機被老師收繳走了以後。
立刻發出了憨笑的聲音。
小聲的為自己辯解道：
“時間看錯了嘛。”
“對不起啦小老板…”
聽著如此的軟糯糯聲音。
薑姑娘彆了彆嘴。
直言問道：
“說說吧。”
“晚上找我什麼事？”
話音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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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話那頭就把來電的原因解釋了出來。
剛開始。
薑姑娘聽著毛薇薇說著在漢州的所見所聞。
以及店鋪和經銷商接觸的相關事宜。
沒發表什麼評論。
因為這些都是能猜到的。
但等毛薇薇說到當地大院找她想買‘小寧’電動車的電池技術時。
薑姑娘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。
“漢州大院？”
“他們要我們技術做什麼？”
…
“不知道。”
“隻是聽說和一個項目有關。”
這樣啊。
薑姑娘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。
思慮片刻。
“核心技術免談。”
“那是我們的核心競爭力。”
“但他們如果真的想要的話。”
“合作倒是可以試試。”
聞言。
電話那頭的‘嗯’了一聲。
但跟著還是多問了一句。
“那要是不同意呢？”
“就是我的意思是…他們畢竟是大院。”
“如果真的要那個的話…”
巧取豪奪是麼。
薑姑娘淡然一笑。
“放心。”
“我們放在外地的都是組裝廠。”
“而且就算他們真的想要做點什麼。”
“大不了咱們換個地方就是了。”
“中西部大城市，不缺漢州一個。”
的確。
這就是原本薑姑娘的打算。
她知道有些地方的地域保護很嚴重。
特彆是在這剛邁入千禧年的初期。
各項法律條文還不太成熟的時候。
這種現象更是屢見不鮮。
但風險夾雜著機遇。
真要等十幾二十年後，規章製度都已經進一步完善的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