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她當初也並沒能逃離風雲止的魔爪,最終痛徹心扉地死了。
後來大慶朝中混沌的十七年,是被吳越甲偷走的十七年,一覺醒來,她罪孽深重,虧欠吳正珩太多太多。
多到她寧願扭曲了心靈,也想要順著吳正珩,讓自己成為當初最鄙夷厭惡的惡人。
不敢再看鏡中人,方平捂住了臉頰,肩膀微微抖動,“擺脫不了……沒人能幫忙的……”
“娘娘,您怎麼……”
怎麼又念叨起了幾句話。
明台心痛地拍著方平的後背。
方平的自言自語,讓明台恍惚以為回到了在北翊國皇宮的那段日子。
那時方平是北翊的皇後,霸占著皇後的不是北翊皇上,而是風相風雲止,做儘了天下不恥之事……
意識到方平流淚了,明台好似被大山壓著喘不過氣來,勸慰的話在此刻也顯得蒼白無力,索性也就不再講了,她能做的,唯有默默陪伴。
哭夠了,腳步虛浮了,腦袋裡也如同漿糊一樣,方平躺在床上歇息。
輕紗放下,明台正要悄聲退下,方平突然出生,“明台!”
明台溫聲應著,“小姐,我在的,我一直都在。”
“左邊第三個匣子裡的鑰匙,你拿去。”
“娘娘?”
明台大驚,掀開了輕紗,卻見方平背對著外麵。
心中五味雜陳,明台歎了一口氣,輕聲道,“小姐,你還是你,從未變過。”
日月吞吐間,平靜一日又過去。
朝霞照耀著意氣風發的百官上朝,宮妃們在元妃付輕芃的帶領下,於禦花園中跳早操。
歡笑與熱鬨在鳳棲宮一帶戛然而止,這片地帶,甚至連風兒來不願來,如死水一般沉寂。
寢殿門窗緊閉,清涼幽靜中,纖細腳腕探出薄毯,赤腳晃了兩下,似乎確認安全了,沒有其他人了,這才落了地。
慕蓁熹是渾身赤裸著的,身上的痕跡連她自己都不忍去看,在衣櫃中隨意取了一件披在身上,緩步往書案邊去。
地麵上是堆積得整整齊齊的奏折文書,分門彆類放著,慕蓁熹在地毯上坐下,旋即意識到昨夜在此處有過何種旖旎,她皺著眉起了身,另尋了地兒。
吳正珩確實不曾防範她,不管是再機密的文書,都大大咧咧地擺放在此處,便是慕蓁熹隨意翻看,他也不從說過什麼。
是因為知曉她什麼都做不了,也掀不起大浪了才會如此吧?
慕蓁熹冷笑一聲,發泄般地故意將奏折打亂,就是要吳正珩知道她翻過了!
那奏折上寫明:
與北翊之戰一觸即發,邊關防守不利,請求朝廷發兵支援。
慕蓁熹翻到史念鑒的奏折,果不其然,上麵隻有兩個大字,“請戰。”
慕蓁熹可是瞧過其他大臣奏折的,那些武將並不服史念鑒。
雖然史念鑒年少有為,訓練的作戰隊無人能敵,但史念鑒畢竟沒有上過戰場,沒有經驗不說,與武將之間更缺少了信任情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