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蓁熹再次被抗在了馬背上。
風兒從她身邊穿過,她聽到刀槍的聲音,聽到痛苦的呻吟,還有人向長安問好。
隨著一道刺耳的閘門聲響,慕蓁熹感覺馬兒跑的更快了,她的肚子抵在馬背上,翻江倒海著。
實在忍不住了,她扯著長安的衣袖,顛簸中,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。
終於馬兒停了下來,慕蓁熹的腳剛落在地上,連頭罩都顧不得,她對著地麵吐出苦水。
長安等慕蓁熹吐完了,這才拉著人往屋內進。
頭罩撤下,慕蓁熹終於看到了光亮。
這是一處小院,乾淨整潔,陳設簡單。
身體嚴重虛脫,慕蓁熹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屋簷下的竹椅邊去。
“給。”長安遞過來一碗清水。
慕蓁熹也顧不得疑心,大口喝了水,身體才舒適了一些,“謝謝你。”
長安難得地笑了,“喜兒姐姐,你暫且就先在這兒住下,等打完仗了,我帶你回北翊。”
“回北翊?”慕蓁熹心道,連你都是肅明朝的人呀。
長安理所應當地道,“北翊皇帝預謀肅明不是一天兩天了,兩國的和平不過是表麵太平罷了,鮑氏滿門的血債早就不能填滿北翊的野心,此仗,北翊必勝。”
“可肅明同樣派了千軍萬馬來,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。”
“不一樣的,肅明從根兒上就是爛的,我們一心打勝仗,但肅明就不一定了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
長安輕蔑一笑,“你們的大軍中,有我們北翊的人,不然你以為昨夜的襲擊怎會如此成功?”
慕蓁熹的腦中閃過一幕幕畫麵。
昨夜大軍被偷襲,據說內部有人通風報信,往外傳遞肅明軍隊的劃分,肅明被打得猝不及防。
且糧倉這麼重要得地方都能暴露,看來潛伏在肅明軍中的人一定大有來頭。
想到快馬越過的那一瞬,明明能出手阻攔,但仍有她被帶走的那一抹鮮豔。
慕蓁熹試探道,“是佘紅衣?”
長安不答,“我去給你燒熱水。”
看著長安的背影,慕蓁熹突然問到,“你就在那群俘虜中,是不是?”
紅衣讓慕蓁熹殺俘虜那日,慕蓁熹就曾注意到,有一人暗中瞧她,隻要她看過去,那人又低了頭。
現在想想,那人與長安的形態十分相似。
長安並不否認,“是。不過喜兒姐姐,這才一千多個日子不見,你竟然忘了我,我可是一眼就瞧出了你!”
往鍋內添了水,長安在灶邊生火,見慕蓁熹跟了進來,幽怨地控訴,“而且還是女扮男裝的你,相反,我站在你麵前任你打量,你都認不出我!”
慕蓁熹訕笑地後退一步,“是……是你變化太大了。”
“當然,我現在武功一流,沒有人敢再欺負我了!”
“可你怎麼會在北翊?”
火光將長安的麵容照亮,他定定地看著慕蓁熹,“喜兒姐姐,你覺得呢?”
慕蓁熹頓時覺得頭皮一麻。
不知為何,每次聽到長安如當年那樣叫她“喜兒姐姐”,她的心都會劇烈顫抖,提醒著過往的愧疚。
她吞吞吐吐地道,“是……是風雲止帶你來的?”
“噓。”長安慎重提醒,“是方大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