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柳像是沒看到似的,垂著眼睛,臉上沒太多表情。
和宴會上的那位和誰都能聊幾句的防風邶,判若兩人。
伏月:“去拿一床被褥來,給相柳軍師鋪在地上吧。”
海棠性子也是有點凶的,此刻茫然的啊了一聲。
伏月:“快去。”
海棠:“是……”
相柳:“幼稚。”
伏月歎息一聲:“防風的客居處住不下你啊?”
相柳:“我樂意。”
總是這樣的語氣,伏月當然忍不住就想懟他啊。
伏月轉個身子,用被子把自己蓋住了,很快她就已經睡著了。
海棠現在的心情一整個就是很擔心十分擔心,但也無濟於事,王姬這些年一直都說一不二,有時候陛下也不一定能說的動她。
而且這幾個月時間在軍營內的時候,這位軍師就經常憑空出現在王姬的軍帳內。
她把被褥放在了屏風前的小榻上,看著王姬睡了,然後退下了。
相柳坐在她梳妝台前的椅子上,一隻手慵懶的支著腦袋。
揮了揮手,室內瞬間暗了下去。
相柳沒有走向屏風那邊的小塌,而是在黑暗中如履平地的睡在了伏月身旁。
伏月腦袋支了起來,眼神霧蒙蒙的,明顯剛才已經睡著了,在黑暗中的兩人對視了一眼。
相柳指尖動了動,床幔瞬間落了下來,將床榻緊緊的包裹住了。
伏月歎息一聲,翻身滾了一圈滾向內側,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住。
“明天出去躲著點兒人。”
她懂那種睡不著被噩夢折磨的感覺,所以很大方的把床分他一半。
什麼毛病,她倒是成了安眠藥了。
她也喝了巫血,也沒見夢魘啊。
想著想著,呼吸變得更加的平緩。
相柳側著身子,看著伏月,指尖在她臉頰虛劃了劃。
然後翻身進了伏月的被子,將她輕輕的抱住了。
伏月:……
誒……明明互相看不慣,她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了睡在一起的結果上。
“醒了?”
伏月沒有言語。
相柳嗤笑一聲,到底是沒有做些其他動作,她今天也確實很累。
緩緩把她抱緊,在她唇角落下輕吻,然後他也閉上了眼睛。
“睡吧。”
“你刀法不錯,等改日我們比比?”
伏月:……有病吧?!
真服了,伏月當沒聽見繼續睡。
神經病。
相柳感受到懷中的帶著暖意的女子,嘴角輕輕勾了勾。
或許他運氣真的不錯呢?
沒有死在為洪江報恩的戰場上,沒有死在極北之地,也沒有死在死鬥場,還遇見了視妖獸和神族同等的她。
在那詭異的血液中,他活了下來。
若這是一場夢的話,相柳不想醒來。
每日和她鬥嘴,未嘗不是樂趣。
隻不過有時候,她的話也是真的氣人。
也挺好的,不像從前,自己好似沒有什麼情緒似的。
以他一人之力肯定是不能銷毀掉那麼多死鬥場的,不過她願意承諾,那自己便信。
到時候若是不應諾……
相柳指尖很輕很輕的勾了勾她的發絲。
這種時候才是最真的她,不是在宴會場上和眾人有來有往的王姬,不是戰場上殺人不見血的將領。
隻是她自己。
這樣的她可能隻有自己見到過。
隔日。
海棠板著臉看著沒有被動過的被褥,再看著明顯有過兩個人睡過的裡間床榻上,整個人氣呼呼的把被褥收拾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