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這鈴鐺是啞的,不響。
這枚玉的材質怎麼那麼眼熟。
謝昭抬眼看向她的腰間,十分的意外:“這是你的那枚?”
薄唇抿了又抿,終究還是沒壓住嘴角的弧度。
常年微蹙的眉頭隻有在這裡時才會舒展開來,常年陰翳的眸子此刻閃著稀碎的光。
伏月:“大概是裡麵刻著往生咒,所以才會讓你感覺到安心。”
這種東西對於他這種驅鬼通陰的人來說,就像是孫悟空給唐僧畫的保護罩。
謝昭:“……往生咒?”
原來如此,怪不得自己15號那天呆在她身邊總能感覺到格外的安心。
“那你呢?你的給我你怎麼辦?”
說著就放進盒子裡,不打算收了。
既然她一直戴著,那是不是對她也是有保護作用?
伏月從袖間把自己原本一直帶著的那枚取了出來:“並不是一枚,不過是同一塊料子雕刻而出的。”
他的耳垂好像紅了紅,她們有一個一樣的玉墜。
謝昭腦子此刻已經完全被蜜一般的糖霜糊住了,心臟中都冒著粉紅泡泡。
也沒想到她是怎麼知道自己需要這玩意的,也沒想到她是不是已經猜到了自己的陰陽眼還是說彆的可能性。
比如她也看得見那些鬼魂。
謝昭:“你可以幫我係上嗎?”
謝昭看著伏月。
伏月接過了盒子,示意他站在他麵前來。
伏月坐在軟榻上,謝昭站在她麵前,她的指尖靈巧輕動,翻轉細鏈,很快的將玉墜子係在了腰帶上。
腰是真細,身上硬邦邦的,也是真有料。
兩人離得近,但他並不像尋常男子身上熱氣十足,而是比她身上溫度還要低一些。
涼颼颼的。
大概和他眼睛也有關係。
可這涼颼颼的,在夏日就顯得格外的舒服了。
“我幫你也係上?”
這樣的眼神,換個女人恐怕也沒人受得了,伏月在心中誇了一下自己,自製力十足。
她把掌心的玉扣遞給了他。
謝昭一隻腿跪在了軟榻前的小階梯上,身子向前傾了傾,指尖緩緩纏繞,細鏈子從腰帶穿過,指尖不免的就碰上了伏月的腰身。
他沒有察覺到,而是十分認真的在係著玉扣。
伏月領口壓襟垂晃,從他發絲劃過。
陽光透過窗戶,碎光打在兩人身上。
謝昭抬頭時眼角唇瓣都帶著淺笑,伏月在他眼裡看見了自己。
伏月的眼神又停在了他眼角的朱砂痣上。
旁人看見朱砂痣覺得是凶煞,唯獨伏月此刻看著,那顆朱砂痣明明是春雪消融時,枝頭第一朵綻放開的梅花。
朱砂梅。
此刻院子裡的種著的朱砂梅。
莫名讓人回想起,那日天寒地凍的雪天,兩人一同傻站在那賞梅的場景。
伏月的目光從他領口處看到了裡麵,幾道淺淺的疤痕從肩膀那裡延伸出來了一點點,很淺很淺,不是仔細看的話幾乎察覺不出來。
伏月伸手:“這是?”
謝昭低頭頓了一瞬,似乎有些緊張,略顯不自然的將領口合攏了一下,言簡意賅:“是小時候犯錯,受了些家法。”
有一次嚴重的時候,被抽斷了好幾個鞭子。
謝家祖上是世族來的,到他爹這一代沒落了許多許多,但這人骨子裡還覺得自己是世族,因此家規倒是管的極為嚴厲。
小時候沒那麼機靈,便被罰了不少次。
所以謝昭對他父親,完全沒有孺慕之情,若不是因為現在時間緊,若他死了,自己還必須要去丁憂三年,他怕是早也出事兒了。
伏月伸手把他衣裳往外撥了撥:“家法?”
確實都是鞭子的印記,不過因著時間長了,所以隻有淺淺的印記,也不知今怎麼就眼睛亮了亮,瞧的一清二楚。
謝昭:“是,小時候因為我的眼睛,又因為沒那麼聰明,在家惹出不少事端,所以好幾次被謝夫人找著由頭罰我,我那個父親也是沒有腦子,彆人說什麼都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