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月眼裡慢慢布上了不可置信:“她那一把洞簫將一個活人捅了個對兒穿?!”
這死丫頭哪來的這麼大力氣?
春杏也不想承認,但來人稟告的事情就是這樣的。
伏月:“……”
她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。
“人死了沒有?”
春杏眨著那雙杏眼:“那倒沒有。”
“去叫我母親和婉兒姐姐去處理吧。”
之前便說了,海棠能穩坐花魁之位,不止靠的是容貌,還有那張會說話的嘴。
而且……伏月覺得得讓她出去多走走,不知為何,最近像是有心事一般。
春杏立馬應是,腳上像是抹了油一般跑的飛快。
雖然蘭玉那有其他師姐妹護著,不會出大事,但餘氏不是什麼無名世族,這事還是需要管事人去處理。
窗戶下墜著一串風鈴,江風輕輕吹動,環佩叮當響聲。
偶爾可以聽到樓下的輕靈鬆快的樂聲,天空上好像聚集了一些黑壓壓的烏雲,就壓在大船之上,像是要下雨的樣子。
樓下有少女喊聲,讓快些收衣服。
孟瑤將筆放下,站在窗前往外瞧了片刻。
兩人辦公的地方隻簡單的隔著,他走到了廊外,站在三樓欄杆處看著遠方。
少年身著整齊的文士服,他原本的性子仿佛也被這一身文士服包裹住了。
這副皮囊被他偽裝的極好。
站的挺直,隻讓伏月看見了一個背影。
以他的容貌應當穿的繁瑣些才襯的起,或者說這張臉可以隱進繁瑣裡,一旦穿的簡素些的華服,那張卓越的臉蛋便被凸顯出來,讓人第一時間注意到他的容貌。
他的頭發簡單被玉冠束起,發絲隨著風飄蕩。
輕風變成了狂風,整個邀月樓都在隨著江水晃動而搖晃了起來。
烏雲之下仿佛有電光閃動,天際突然出現了一道白光,在烏雲下翻滾起來。
雷聲也隨之滾滾而來,攪亂了江水。
孟瑤站在外廊處,站的很穩,望向天際。
莫名的情緒就變得低落起來了,他就這樣看著遠處發呆。
豆子大的雨滴就突然的落了下來,在甲板上印下一個又一個豆大的水印。
重重的砸了下來。
孟瑤被淋濕了。
伏月起身走到了窗前:“孟瑤。”
雨下的很大,暴雨傾盆,涼意瞬間籠罩全身,讓人隻覺得涼風舒爽。
孟瑤回神,看著渾身的濕意,往簷下站了過去,站在伏月窗外。
他靜靜的擰著袖擺和衣擺上的雨水,耳邊隻有嘩啦啦的雨聲。
雨水順著屋簷流下甲板上的排水孔,屋簷流下來的雨水幾乎變成了一層薄薄的水幕,將外麵與簷下隔出來了另一個世界一般。
伏月歎息一聲,在嘩嘩啦啦的雨聲中開口勸導:“回去看看孟姨吧。”
孟詩不願轉移病症,即使這兩年孟詩從未斷過勸阻,她一直還是不願。
甚至因為此事與孟瑤起了好幾次衝突,孟瑤從不反駁,一直是孟詩說一些話,翻來覆去就是不孝他父親這些詞。
伏月也不知該如何說。
她都後悔跟孟詩和孟瑤說此事,現在她們吵架,讓自己好像弄的有些裡外裡不是人了。
雖說她本來也不是人。
這幾日孟詩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,眼看就要到達壽命儘頭了。
孟瑤聲音有些沙啞,不知是被雨水霧氣浸的還是怎麼。
眸子低著定在往下滴落的雨水上,就那一小會,已經渾身濕透了。
“她不願看見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