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月皺著眉看了他一眼,夜鳶上前將伏月護在身後。
“原來是裴老板點的燈啊,我說誰這麼大手筆呢。”
一個女子提著一盞極其精致的燈,緩緩而來。
在京城裡做生意,有些人是必須要打交道的。
她與這人見過一兩麵,沒打過交道。
裴家做的是百姓吃穿住行的生意,這位香老板做的是權貴的生意。
誰更掙錢?當然是後者。
誰更能探聽到民間的信息?當然是前者。
伏月看向她手裡的燈:“我沒說過要點燈吧。”
這裡點燈,代表著整個枕樓今夜的單,你買。
伏月沒想做這個大冤種,大隱隱於市,她現在也沒想與京城的這些權貴攤上關係,她是準備殺了平津侯就準備撤出京城的。
藏海先是茫然:“這燈有其他用意?”
香老板看了一眼他,然後又看了一眼伏月。
她解釋道:“您在的這位置是朱雀頭,是整個枕樓最好的位置,點燈就代表要包下所有客人的消費,點一次燈便是一千兩。”
她臉上帶著些了然:“這位郎君是第一次入京吧。”
藏海抿唇:“在下初入京城,不了解枕樓規矩,還請把這燈拿回去吧,我不點了。”
伏月摸了摸左臂的傷處,有些由內而外的瘙癢,是骨縫裡的瘙癢。
這人真的很熟悉,伏月有一種莫名的直覺。
“這燈我點了,夜鳶,給香老板付錢。”
藏海來不及阻止,夜鳶手裡的銀票就已經到了枕樓中人的手中。
伏月越了過去,坐在了那個位置上。
該說不說,最好的位置的確不錯,將整個枕樓一覽無遺。
香老板挑眉,收下了銀票:“裴姑娘大氣。”
她看了兩人一眼又問:“那這燈……算誰點的?”
伏月回頭看了看那位自稱藏海的少年:“當然算我的。”
她掏了錢的,不算她算誰的?
香暗荼:“好嘞。”
藏海躊躇片刻走了過去:“姑娘沒必要破費,讓她把燈收了回去便是,這位置不坐就是。”
伏月看向他,目光流轉到下麵的戲台子上。
此刻的戲台下格外的熱鬨,這出戲演的也格外的熱鬨。
說的是皇家的事情,太後死了,皇帝為難。
伏月看了他一眼說:“坐吧。”
藏海袖子下的手捏了捏指尖,坐在了伏月身側一旁。
身側的人似乎有些緊張。
點了燈後的排場那確實是很足,伏月吃著小幾上的花生。
“小……”
伏月狐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。
藏海並不想將她牽扯進複仇當中,她看起來過的很好,他不想將她也拉下來陪著她一起。
複仇是需要忍耐的,這條路一定是很難走的。
這些事情,他一個人去麵對就足夠了。
伏月問:“小什麼?你在跟我說話?”
藏海嘴裡一股鐵鏽味道,他將舌尖咬破了。
藏海:“小心,我看下麵這戲唱不安穩。”
伏月也說:“這八公子也是個奇人,什麼都敢說,看來背景挺厚。”
但凡是個普通人家出來的,消息不可能有這麼快速,也沒那個膽子去談論皇家的事情。
底下圍著的人,明顯是這次的說書惹了一些人動怒了。
百無聊賴,所以伏月站了起來。
“夜鳶,找人留下與有用之人打打交道,咱們這一千兩可不能白花。”
夜鳶:“是,我明白。”
裴氏商行在京城也是有些名頭的,為了開店更加順利,免不了要打點一二。
這隱燈閣剛起來的前三年,伏月一直是負盈利狀態,還要往進塞錢,她空間一角都被搬空了,這幾個月盈利上來了,才被一些珠寶首飾填上。
伏月就要往外走:“公子走嗎?”
藏海說:“裴老板叫我藏海就好。”
裴家,藏海了解過的京城的信息裡有這個商行。
什麼生意都做,連蠟燭紙錢棺材都有涉及,如今京城內供百姓吃喝用度的店鋪,明麵上至少三成都是裴氏名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