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將軍,這邊請,這裡便是錢福居住的村子……”田康恭敬地引領著王楚植踏入了這座村莊。由於此村莊距離武安軍大營相對較近,故而村民們並未撤離。
一路走來,但見孩童們在街巷間追逐嬉鬨,銀鈴般的笑聲此起彼伏;雞群咯咯叫著,四處覓食;鴨兒撲棱著翅膀,歡快地遊弋於池塘之中。
王楚植翻身下馬,緩緩牽著韁繩前行,目光忽然被橋邊佇立的一隻大白鵝所吸引。
那白鵝身形碩大,脖頸高昂,威風凜凜。王楚植不禁心生好奇,開口問道:“咦,這大鵝居然絲毫不怕外人?”
“哎,少將軍您有所不知,這大鵝可是凶悍得緊呢!您還是離它遠些為妙。”田康趕忙提醒道。
王楚植微微一驚,忙向一旁挪動腳步。
隨後,田康繼續引著王楚植往村尾走去。不多時,他們便來到了一間略顯破敗的小院落前。
田康指著院門對王楚植說道:“少將軍,此處便是錢福的家了……”
王楚植定睛望去,隻見那院牆低矮,門戶簡陋,屋頂的茅草也已殘破不堪。
他不禁輕輕歎息一聲,轉頭看向田康問道:“銀兩帶齊了嘛?”
“回少將軍,銀兩就在這呢。”說完田康從懷中掏出一袋銀子,聽著裡麵的響動,好像不少。
“敲門吧。”王楚植吩咐道。
“是,少將軍!”田康抬手敲響了門上的銅質門環。隨著清脆的敲門聲響起。
“誰啊?”伴隨著這聲略顯蒼老的詢問,一道聲音悠悠地從院子裡飄了出來。
過了一小會兒,又響起了一個清脆如黃鶯出穀般的聲音:“娘,估計是二哥回來啦!我去給二哥開下門,您就在那兒安心等著就行。”
話音未落,隻聽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緊接著“吱呀”一聲,院門緩緩被推開,一個年約十五六歲、模樣清秀的姑娘從裡麵走了出來。
她先是好奇地朝著門外張望了一番,待看清站在門口的王楚植和田康二人之後,臉上瞬間露出一絲膽怯之色,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開口問道:“請問……你們是誰呀?”
這時,田康剛想回答說他們是來乾什麼的,但他的話才說了一半,就被眼前的情景打斷了——隻見那姑娘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他手中握著的錢袋上麵。
刹那間,她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一下子變得通紅起來,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般。緊接著,她微微低下頭,用低得幾乎隻有在場三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說道:“我娘她年紀大了……如果有什麼事情,你們直接跟我說就行了……”
老人坐在堂屋裡,遠遠地瞧見自家女兒在門前呆呆地站立了許久,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和擔憂,於是開口喊道:“妮兒啊,咋個站那兒那麼長時間呢?難不成你二哥他不願意踏進這個家門啦?”一邊說著,老人緩緩地從椅子上起身,順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,步履蹣跚地朝著門口走去。
“娘您……您彆過來!”姑娘聽到聲音後,急忙回過頭去想要阻止,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。隻見老人已然走到了門前,目光恰好落在了田康手中緊握著的那個錢袋上。
刹那間,老人的眼神變得無比哀傷,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一般。她顫抖著嘴唇,向著田康輕聲問道:“我的兒……這到底是咋回事呀?”
田康默默地看著眼前這位飽經滄桑的老人,輕輕地點了點頭。就在這一瞬之間,老人像是再也無法抑製內心深處的悲痛,淚水如決堤之水般奔湧而出。
她抬起一隻手捂住嘴巴,試圖不讓自己哭出聲來,可那陣陣抽泣聲卻依然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。
“老人家……”田康望著滿臉淚痕的老人,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安慰才好。
老人強忍著悲傷,抬手迅速地擦拭掉眼角的淚水,深吸一口氣說道:“既然都已經到家門口了,哪能一直杵在外頭呢?快進來吧,咱們進屋再說。”說完,她便伸出雙手,將田康與王楚植一同迎進了院子裡。
“二位軍爺一路奔波,妮兒啊,快去給二位軍爺倒點水解解渴。”老人顫巍巍地坐在一旁,對著自己的女兒輕聲吩咐道。
“哎,知道啦娘,馬上就來。”
不一會兒,老人女兒便走了過來,手裡還穩穩地端著兩碗清水。
“老人家,您太客氣了,真的不用這麼麻煩……”王楚植趕忙站起身來,想要阻止。
“哎呀,都到家裡來了,哪能讓二位軍爺連口水都喝不上呢?”老人家擺了擺手,緩緩說道。
說話間,那小名叫妮兒的姑娘已經走到了桌前,小心翼翼地將兩碗水分彆放在了田康和王楚植的麵前。
這時,老人的目光轉向了王楚植,眼中滿含期待與關切,慢慢地開口問道:“二位軍爺,不知道我家那孩子在戰場上有沒有給咱們丟人呐?”
聽到這話,王楚植不禁回想起當日戰場上那驚心動魄的一幕——錢福身中數箭,但他卻毫不退縮,奮勇殺敵,最終更是以一己之力,一刀劈死了一個凶猛無比的遼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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