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，聽說了嘛？朝廷好像派了人押送糧草來青州了。”旁邊那個身材稍胖些的衙役，原本正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桌上的物件，聽到這話，瞬間來了精神，瞪大了眼睛，滿臉狐疑地追問：“你這聽誰說的？”
瘦衙役撓了撓頭，眼神有些閃爍，嘴硬道：“我這....你彆管！反正如今這青州城裡都這麼傳！”
此時一個衙役眼尖，看到齊桓走來，立刻碰了碰旁邊的衙役喊道：“齊師爺。”
“嗯，你們說什麼呢？”
原本還在小聲議論的幾個衙役，聽到齊桓這麼問，瞬間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，一個個支支吾吾地，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，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。
齊桓見狀，眉頭微微一皺，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又帶著幾分嚴肅，慢慢說道：“怎麼？都婆婆媽媽起來了？”
其中一個膽子稍大些的衙役，猶豫了一下，硬著頭皮說道：“是....是這樣，如今青州城裡都在傳說長安來了一支押送糧草的隊伍，要來青州賑災，齊師爺，咱們是不是熬出頭了？”說著，齊桓仔細打量這幾個衙役，他們一個個麵帶菜色，雙眼無神，身上的衙役服也是破舊不堪。
齊桓心中不由一陣酸澀，他輕輕歎了口氣，追問道：“有消息來源嘛？”
幾人一聽，都像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。
“先彆傳了。”齊桓吩咐道
“是，是，齊師爺。”幾個衙役連忙點頭稱是
“張老大人聽說了嘛？”齊桓皺著眉頭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要緊事，開口問道。
“這……小的不知……小的們還未來得及去稟告張老大人。”站在一旁的幾個衙役急忙說道，聲音中帶著些許惶恐。
“先彆告訴張老大人。”齊桓神色凝重地囑咐道。
話音剛落，就見一個身形嬌小、梳著雙馬尾的小丫鬟，邁著急促而慌亂的步伐跑了過來。
她的小臉漲得通紅，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，氣喘籲籲地對齊桓說道：“齊師爺，老爺叫您過去。”
齊桓一聽，心中頓時“咯噔”一下，頓感不妙。
點了點頭跟著小丫鬟朝內院走去。
“張老大人好些了嘛？”齊桓一跨進房間，便急忙走到張知府的身邊，臉上滿是關切之情。
“老樣子了……”張知府虛弱地咳嗽了幾聲，聲音沙啞而無力。
他的臉色蒼白如紙，嘴唇毫無血色，每說一句話都要喘上幾口氣。
“我聽說……城裡再傳長安來了賑災的隊伍？”張知府有氣無力地說道。
齊桓一聽，立刻怒視一旁的丫鬟。那丫鬟原本就緊張得瑟瑟發抖，被齊桓這麼一瞪，更是嚇得臉色慘白，雙腿一軟，“撲通”一聲跪在地上，聲音顫抖地說道：“奴婢多嘴，奴婢該死。”
“你彆怪她...她也是好心...”張知府微微擺了擺手，說著又劇烈地咳嗽了幾聲，每一聲咳嗽都仿佛要把他的心肺都咳出來一般。
齊桓一聽，連忙說道：“下官，沒有怪她。”
接著，他看向一旁跪在地上的丫鬟，眼神淩冽地說道：“你先退下吧。”
“多謝老爺，多謝齊師爺”說完，丫鬟如獲大赦般站起身急忙朝房間外走去。
“下官也是今早聽到還不知道消息真偽。”齊桓臉上帶著幾分凝重，不緊不慢地說道。
張知府一聽，眼神中不由得透露出一絲憂慮，似乎這消息不論真假，都將帶來不小的麻煩。
“去查清楚……要是假的，讓嚴雲啟把傳播消息的人嚴懲不貸。一定要揪出背後的始作俑者，看看是誰在這節骨眼上攪弄是非。”
話剛說完，他突然感覺一陣劇烈的咳嗽從胸腔湧起，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一般。
他連忙用手捂住嘴，身體微微顫抖著，每一聲咳嗽都顯得那麼吃力。過了好一會兒，咳嗽才稍稍緩解。
“下官……知曉……”旁邊的齊桓見狀趕忙說道，接著用手慢慢拍張知府的後背。
齊桓看著在床上的張知府。張知府臉色蒼白如紙，額頭滿是汗珠，整個人虛弱地躺在床上，氣息微弱。看到這一幕，齊桓心中一陣難過，仿佛有一塊巨石壓在心頭。
“齊桓……老夫要是出什麼事情，這青州城，你跟嚴雲啟一定要好好把持，等朝廷來人。”張知府躺在床上，聲音微弱，他強撐著虛弱的身體，看著齊桓。
“張老大人可彆這麼說，一定能好起來。”齊桓一聽，連忙連忙說道。
“您吉人自有天相，不過是染上了點小疾，很快就會康複的。青州城還等著您繼續坐鎮呢。”
張知府笑了笑，那笑容中帶著幾分無奈和豁達。他費力地擺了擺手，說道：“生死有命，我這把老骨頭，自己心裡清楚。”
“那，下官告退。”齊桓深深地行了一禮，然後緩緩轉身，腳步顯得有些沉重。
剛走出房間，齊桓便輕輕地將門關上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怒氣衝衝，眼神中仿佛燃燒著怒火。他看著旁邊的丫鬟，壓低聲音，一字一頓地說道：“下次彆那麼多嘴多舌，要是張老大人有什麼意外，我拿你是問。”
“奴婢知曉，奴婢不敢了……”丫鬟一聽，嚇得臉色煞白，急忙跪在地上，身體瑟瑟發抖。
她低著頭，不敢看齊桓的眼睛，聲音帶著哭腔，不斷地求饒。“求求大人饒了奴婢這一次，奴婢以後一定謹言慎行。”
“照顧好張老大人。”齊桓彎下腰看著丫鬟的眼睛說道
“奴婢....奴婢知道了...”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，嘴唇也跟著哆嗦起來，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：“奴婢....奴婢知道了...”聲音細若蚊蠅，還帶著一絲哭腔，眼中早已蓄滿了淚水。
隨後，齊桓伸出手，摸了摸丫鬟的頭，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可把丫鬟嚇得不輕，她整個人瞬間一激靈，身子猛地向後縮了縮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滿是驚恐，接著齊桓轉過身，朝外走去。
丫鬟見齊桓走遠，頓時癱軟在地上，眼中的淚珠悄然流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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