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期間,他去過最遠的地方,便是山外的集市。
南山村,成了他所有的活動範圍。
他已經習慣了當下的生活,歲月變得緩慢至極,但仍舊在不知不覺間,讓他兩鬢開始生出白發。
還有芸娘,也已經成了一個中年婦人。
今天是女兒出嫁的日子,芸娘一大早,便將家裡收拾的乾乾淨淨,也給一家人換上了新衣。
兒子在去年便已成家,莫尋也於今年,剛剛升格為了祖父。
如今的莫家,也算是開枝散葉了。
小小的竹屋中,喜氣洋洋。
當花轎來到小院門口時,身著大紅喜袍的女兒,在與家人戀戀不舍中,緩緩上了轎子。
看到這一幕,芸娘靠在莫尋的身上,紅著眼眶,強忍著眸中淚水。
莫尋同樣心中感慨!
不知不覺間,自己的一雙兒女,都已經成家了。
這讓他不禁想起了當初的兩人。
女兒生得很漂亮,與曾經的芸娘很像,性子也如芸娘一般溫潤賢惠。
莫尋嘴角帶著笑意,心中同樣有著不舍。
他的人生已經走過大半。
回想這些年,似是一瞬,但又像是無比漫長。
他扭頭看了眼陪伴著自己的妻子,伸手攬住她的肩膀。
此刻,似乎正印證著那句話。
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。
可就在他正沉浸在這溫馨之下時,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。
然後便聽到有人大喊。
“快跑,山賊來了!”
緊接著,整個南山村便沸騰了起來。
驚呼聲、刀兵聲、犬吠聲此起彼伏。
所有人心頭一驚,全都齊刷刷跑出了小院,就連剛剛坐上花轎的新娘,也花容失色的掀開了蓋頭。
下一刻,便有一群麵目凶狠的執刀壯漢衝了過來。
其中帶頭之人,莫尋看著似乎是有點眼熟。
但無論他怎麼回憶,都想不起來。
這幫人見人就砍,遇人便殺!
片刻間,哀嚎聲便響徹四周,那迎親的隊伍,因為逃離不及,被砍殺了一大半。
小院外頓時血流成河,殷紅滿地。
一個大漢眼見貌美的新娘,當即目露淫光,就要上前搶人。
一塊趕來接親的新郎見狀,連忙護在新婚妻子身前,但也僅僅隻是刹那間,便被一刀結果了性命。
新娘見此,整個人呆愣當場。
而莫尋身邊的芸娘,更是腳下一個不穩,跌倒在莫尋身上。
那壯漢獰笑一聲,就要再次上前,誰知新娘也是個性子烈的,寧死不屈之下,最後同樣成了刀下亡魂。
眼見即將要出嫁的女兒在自家門口被殺,莫尋一雙瞳孔,已然成了血紅。
可奈何在這二十年的平凡中,他早已丟失了修為,忘記了法力,成了一個平平常常的凡人。
可即便如此,他仍舊上前與之拚命。
但奈何凡俗之軀,又怎能敵得過這些亡命之徒?
在他的親眼目睹下,自己的兒子、兒媳,還有那仍舊在繈褓中的孫子,全都殞命。
當芸娘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己懷中時,莫尋心中充滿了痛苦、悲傷、不甘、憤怒......還有無儘的殺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