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小慧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,她率先反應過來,連忙轉身安撫曾婉晴,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與安慰,
“婉晴,你先不要過於擔心。你現在能做的事情很有限,不如先回去等候消息。放心吧,英英少宮主在這裡,她一定會儘全力幫你,宮主若真有意外,她必然會設法處理的。”
在齊小慧的勸說下,曾婉晴神情複雜地離開了,等她的身影消失之後,於代英才緩緩收回目光,臉上仍舊寫滿了疑惑,她微微皺起眉頭,低聲開口問齊小慧,
“慧慧姐,你把她支走,是不是另有話要對我說?”
齊小慧的眼神在這一刻已經完全不同於方才那種茫然震驚,她眼底閃爍著一種近乎壓抑不住的興奮與期待,甚至帶著一絲驚喜,她猛地伸手,緊緊抓住於代英的手,聲音低沉而急切,
“英英,這一次對你來說,是一個天賜的機會!宮主的靈魂牌已經碎裂,幾乎可以確定她遭遇了不測。此刻正是局勢大亂、權力真空的關鍵時刻,你必須立刻召開長老會,趁著大家人心惶惶之際,把玄水宮的大權牢牢抓在你自己手裡。至於具體要怎麼說、怎麼做,你應該心裡已經有數,不需要我一步步教你了吧?記住,動作一定要快,事情越緊迫,成效就越大。”
“啊……”
於代英整個人愣住了,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,
“可是,就算宮主真的出了事情,不是還有大長老在嗎?剛才……我們也沒問過婉晴,大長老的情況究竟如何……”
齊小慧連忙打斷她,語速比剛才更快,神情也更嚴肅,
“我之所以不去問,就是故意留出這個空白!你隻要對外宣稱你是因為過於擔心宮主安危,根本沒有心思追問大長老的情況,這樣就說得過去。而且你要明白,宮主出了事情,大長老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。到時候等你在長老會上當麵提出這個問題,反而會造成一種意料之外的震動,效果自然更佳。”
她停頓了一下,隨即壓低聲音,繼續補充,
“其實,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,我剛才沒說出口。英英,你可能不知道,宮主已經有意要讓你退下少宮主的位置了。一旦失去了這個身份,你在宮中立刻會變得岌岌可危,到時候你很可能會被迫成為宮主那兩個不中用的兒子的玩物!而我和你關係親近,也必然會被牽連,結局同樣淒慘。你想想,這樣的日子你願意過嗎?我也絕不願意!”
齊小慧的語氣中透著冷厲,她咬牙切齒的開口,
“所以,你現在彆無選擇,必須要牢牢抓住這次天賜良機。宮主的死,對我們而言不僅不是災難,反而等於有人替我們除掉了一塊巨大的心頭石。可以說,那個人反而救了我們一命。若真要評價,他對我們而言簡直算得上是大恩人。”
聽到這裡,於代英整個人心頭劇烈一震,她的眼神漸漸堅定下來,再沒有絲毫的遲疑,她深深吸了一口氣,用力點頭,語氣斬釘截鐵,
“好!我明白了,慧慧姐。隻有先把權力掌握在自己手裡,我才能確保自身的安全。隻有權力,才能帶來無窮無儘的修煉資源。而有了足夠的修煉資源,我就能更快地突破晉級,隻有實力不斷提升,才能保證我在未來始終穩居高位,不再受人擺布。”
此刻,於代英心中的猶豫與不安已徹底消散,取而代之的,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堅定與渴望。
……
玄水宮最為恢宏華麗的大殿之內,燈火搖曳,檀香嫋嫋,與上一次召開長老會時幾乎一模一樣,幾乎所有的長老與執事都已齊聚,神情或肅然、或陰沉,靜靜落座。
然而與上次最大的不同,卻是那最上方的主位——昔日宮主高高在上的位置,此刻已然空缺,取而代之的,是曾經坐在宮主身旁的那個少女,如今端坐其上,正是玄水宮少宮主,於代英。
而在大殿正中,地磚冰冷,燈影森然,一個纖弱的少女正雙膝跪地,渾身顫抖不止,那人不是彆人,正是宮主貼身的守牌人——曾婉晴,她臉色慘白,身子幾乎因為緊張而無法自控。
大殿內死一般的寂靜,哪怕是最微弱的呼吸聲,也顯得刺耳無比,數名年邁的長老麵色沉重,眉頭緊鎖,彼此對視,卻無人願意首先開口,空氣凝滯得仿佛凝固成冰。
於代英的心臟“砰砰”直跳,她雖然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冷靜從容,可心底的緊張仍舊難以徹底壓製,然而,想到之前與齊小慧密謀過的應對之策,她深深吸了一口氣,強行將不安與慌亂壓製下去,強迫自己保持鎮定,她緩緩站起,神色低斂,語氣刻意放得極低極緩,帶著幾分悲傷與無助,
“諸位長老大人,玄水宮近日接連遭逢大變。繼二少爺在南洲隕落之後,我們的宮主也在南洲殞落。我心中哀痛至極,實在已無主張……因此隻能懇請諸位長老大人明示,我玄水宮接下來應當如何自處?”
這是她與齊小慧事先商定好的說辭,在此等場合,她必須表現出姿態放低、以弱求存的模樣,唯有如此,才能讓長老們覺得,她這個少宮主既不會威脅他們的權柄,又會因無助而依附他們,從而使他們願意維護她繼續坐在宮主的位置,隻有這樣,她才能在表麵示弱的同時,暗中為自己穩固權力打下根基,若是此刻稍有鋒芒,必將適得其反。
果然,一名修為已至化仙後期、氣息如山嶽般厚重的長老緩緩點了點頭,他的眼神透出一絲滿意之色,此人距離化仙圓滿已近在咫尺,心中對權力早已無甚執念,他真正需要的,是尊敬與修煉資源,而少宮主此刻的姿態,正合他的心意。
另一邊,那名先前曾親眼目睹丁小陰隨宮主南下的化仙中期長老秦大亨,則神色一沉,緩步走出,他的目光落在跪地的曾婉晴身上,語氣沉穩卻帶著壓迫,
“曾婉晴,巴大長老可有消息?”
曾婉晴身子猛地一顫,心頭更是緊張到極點,她的聲音顫抖著,幾乎要斷斷續續,
“我……我在親眼見到宮主的靈魂牌碎裂之後,當時整個人六神無主,已是手足無措。事後我才發現,大長老的靈魂牌雖然沒有碎裂,但……卻已徹底變成了純白之色。”
此言一出,大殿內立刻響起幾道倒抽冷氣的聲音。
“飛升了……”
幾名化仙長老幾乎是異口同聲地低聲開口,靈魂牌徹底化白,這隻可能意味著——大長老已然飛升。
然而,他們隨即彼此對視,眼中卻滿是疑惑,按理說,如果是大長老隕落,宮主飛升,那才合乎邏輯,可如今的事實卻截然相反——宮主靈魂牌碎裂,而大長老卻飛升仙界,這其中的因果關係,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。
曾婉晴說完後,心中更是忐忑不安,幾乎不敢抬頭,她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個看守靈魂牌的婢女,若長老們或少宮主心生不快,她隨時可能被處死陪葬。
可她等了半天,卻發現無論是長老還是少宮主,都沒有下達要她陪葬的命令,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她這樣的小人物身上,她這才稍微鬆了口氣。
於代英看出她的惶恐,輕輕揮了揮手,語氣平淡卻帶著幾分威嚴,
“你先退下吧。繼續看守靈魂牌,有任何新的情況,必須第一時間稟報給各位長老,或者直接彙報於我。”
“是……”
曾婉晴心頭一震,險些喜極而泣,她連忙叩首領命,心中壓抑不住的激動幾乎要湧出胸口,少宮主最後這句話,分明是給了她一個活路!她不需要陪葬,可以繼續守護靈魂牌,這對她而言簡直是意料之外的劫後餘生。
然而,於代英這番話,卻也讓幾名執事的神情微微一變。他們隱隱聽出了弦外之音,少宮主居然沒有命令讓守牌人陪葬?這與宮主在世時所立下的規矩明顯相違!明明宮主早就定下規矩,若靈魂牌碎裂,看守者必須陪葬,這是玄水宮鐵律,如今竟被破壞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