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破軍說完，轉身走出刑房。
外麵是一間更大的公房，林日升正在查看卷宗。
“林侍郎，這家夥嘴太硬了，軟硬不吃啊！”
林日升還在盯著賬本，說道：“他們準備的很充分，靠嚇唬沒用的。”
程破軍煩躁地來回踱步："可是，這廝咬死了隻是周轉不開，咱們總不能真給他定個行賄罪吧？陛下要的是把這些奸商連根拔起，必須有足夠大的罪名才行！"
林日升慢條斯理地合上賬本："程千戶稍安勿躁，人既然進了詔獄，主動權就在我們手裡了。"
"可是……現在還沒有突破，如何向陛下交代？"
林日升不緊不慢，說道："程千戶可知道，全國那麼多商賈，為何晉商那麼有名？"
程破軍一愣："可能是……山西人會做生意？"
林日升緩緩回道：“隻因山西位於大明邊境，方便他們走私，牟取暴利！”
程破軍頓時眼睛一亮，說道："若能找到他們走私的證據，那就是鐵案了！"
“事情沒那麼容易！”
林日升搖搖頭，繼續說道：“他們現在已經形成一個整體，而我們要做的，就是把這個整體打散，打垮，讓他們的聯盟徹底崩潰，這樣才能找到他們犯罪的證據！”
"您的意思是......"
“你看這裡！”
林日升打開剛剛的賬本，說道："去年九月，翟家收購了三十萬石糧食，卻隻賣出了二十萬石。"
程破軍不解："這能說明什麼？"
"說明那十萬石糧食消失了！"
“消失？怎麼可能？”
林日升淡淡笑了笑：“當然不會憑空消失，我的意思是，這些糧食消失從賬簿上消失了！”
緊接著，他又翻開另一本冊子，說道：“類似這種記錄很多，比如這批鹽的下落就很模糊，一個縣城的鹽鋪，一年竟然賣出去五十萬斤，這很不正常！”
程破軍想了想，問道：“一年賣出去五十萬斤鹽，不正常嗎？”
林日升有些無語，便解釋道：“像這樣的縣城，一年用鹽量也不過五十萬斤，縣城總不可能隻有一家鋪子吧？難道生意都讓他一家做了？其他鋪子全年沒有生意？”
程破軍恍然大悟：“我明白了，他們把糧食和鹽，走私到了草原上！”
林日升點點頭：“正是！”
“他娘的，我就知道，這些奸商太可惡了，當時查賬怎麼沒查出來？”
“那是因為他們太專業了，而你們隻盯著繳稅數額，當然看不到這些問題。”
林日升頓了頓，繼續說道：“此番針對朝廷錢莊的行動的商賈，大大小小數十家，他們內部絕不可能鐵板一塊，現在我們已經找到突破口，接下來，先把風聲放出去，就說翟堂已經招供，然後靜觀其變！”
程破軍恍然大悟："卑職這就去辦！"
林日升又說道：“我從戶部調來十幾名官員，還從科學院借了幾個人，都是研究算術的，從現在起，把所有賬本交給他們去查驗，你的任務就是讓翟堂開口，或者讓其他人開口！”
程破軍聞言，眼珠轉了轉，說道：“能用刑嗎？”
林日升不置可否：“你自己看著辦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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