渡厄聽後,沒有輕舉妄動;既沒有輕信宋文的言辭,也沒有催動那巨型佛手落下。
他的目光如刀,銳利而冰冷,緊緊鎖定在宋文身上。
宋文的任何細微舉動,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,甚至眼中稍縱即逝的波動,都逃不過渡厄的雙眼。
渡厄試圖從宋文身上捕捉到一絲破綻,哪怕是最微小的不自然,也能幫他斷定宋文所言的真假。
然而,宋文的神情始終從容淡定,臉上笑意依舊,眼神平靜如水。
“你真是神血門的人?”渡厄質疑問道。
宋文道,“如假包換!”
“那你為何會藏身於此?據我所知,凡神血門來人,可都是掩月堂的貴客。他們豈會讓你獨自一人,棲身於這汙穢臟亂之地?”渡厄道。
“此事牽涉神血門隱秘,大師還是不要多問,以免...引火燒身!”
最後四個字,宋文有意加重了語氣,隱隱帶著幾分威脅之意,像是在奉勸渡厄,不該問的彆亂打聽。
渡厄一時也有些拿不準,宋文到底是不是神血門之人,更拿不準到底該如何處置宋文。
他目光四下遊走,最終落在了靈田中的菩靈蕊上。
“施主,這些菩靈蕊是從何而來?”渡厄身上沒有了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,語氣淡然,似乎隻是不經意間隨口一問。
宋文道,“自然源自神血門。對於岐倉域的大小勢力,包括貴寺和掩月堂,這菩靈蕊是嚴禁之物。不過,對於我神血門的弟子而言,這菩靈蕊卻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。”
渡厄神色驟冷,雙眼冷冽,如同盯上獵物的凶獸,哪裡還有半點出家人的慈悲。
“你絕不是神血門的人!數千年前,神血門為了清除岐倉島的菩靈蕊,可是大費周章,耗費了不知多少的人力物力。如今,隻有我枯禪寺才種有此物,就連掩月堂都沒有,又豈會允許你一個化神期小輩,獨自在這沼澤中繁育。”
說著,那道巨大的金色佛手印,猶如墜落的星辰,轟然落下。
“轟!”
佛手以雷霆萬鈞之勢撞擊在屏障之上。
屏障在這股恐怖的力量麵前,脆弱得如同瓦罐,轟然破碎,化為點點靈光,四下飄散。
佛手威勢不減,繼續落下。
“渡厄,我乃神血門核心門人,你竟敢對我動手,就不怕神血門的報複嗎?”宋文一邊慌亂大喊,一邊身形疾速向下墜去,同時,還不忘回頭望了一眼下方的島嶼。
島上的十餘名低階女修,哪裡承受得了佛手印所蘊含的神威;先前有陣法屏障保護,她們尚且還能勉強支撐;此時已全都癱倒在地,隻能絕望的看著佛手印落下。
至於葉冰,她終於明白了宋文那句‘伺機而逃’!
在她看來,宋文是以自己的生命為誘餌,吸引渡厄的注意,為她爭取逃走的機會。
她雙目緊盯著,迅速下墜卻又被佛手印越追越近的宋文,銀牙一咬,手中驀然多出了一張土黃色符篆。
符篆破碎,一層淡淡的土褐色光芒繚繞在她的身上。
旋即,極為神異的一幕出現了。
葉冰的身影,迅速沒入了腳下的泥土之中,消失不見。
然而,泥土表麵卻沒有留下任何坑洞,完好如初,就仿佛遊魚入水一般,了無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