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語文、數學、政治,都是上個月高一剛考過的真題。”他抖開試卷,紙麵簌簌作響,油墨字跡在陽光下暈染開,作文題上方赫然印著鮮紅的偉人語錄。
數學卷首頁畫著生產隊倉庫的簡筆畫,應用題全是糧食分配、農具修理的實際問題。
政治試卷大半版麵被論述題占據,最後一道“如何在學習中踐行無產階級專政理論”的題目,還特意用紅筆標了重點符號。
林盼盼低著頭,開始認真答題,顧墨白站在外頭不停踱步,顧老爺子冷嗤一聲道:“你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呢?能不能坐下來歇歇?”
顧墨白咳嗽一聲道:“我這不是著急嗎?平時也沒見她背過這些東西。”
“沒背過也不代表她不會啊?真不會就算了,到時候咱們再回去學學唄!”
沈初夏燙著時髦的大波浪卷發,白色的確良襯衫領口彆著朵塑料紅花,正挽著數學組張老師的胳膊說著什麼。
瞥見伏案答題的林盼盼,她的目光突然定在一旁站著的顧墨白身上,眼尾挑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:“喲,這不是林盼盼的男人嗎?你在這兒做什麼呢?”
顧墨白懶得搭理她,就聽到沈初夏冷哼一聲道:
“不會是想要把林盼盼送進來做學生吧?
林盼盼連字都不會寫的,憑什麼進我們第一高級中學?”
數學組長握緊拳頭道:“連字都不會寫,那來這裡做什麼?這樣的學生我們不收!”
其他老師七嘴八舌地附和,尖細的嗓音在狹小的辦公室裡炸開:“可不是嘛!現在上麵查得嚴,走後門的一概不收!”
“彆以為有點關係就能進一中,我們的錄取標準向來嚴格!”
顧墨白倚著斑駁的門框,冷笑一聲道:“我媳婦考試都沒結束,你們憑什麼斷定她考得不好?”
他突然逼近那群麵紅耳赤的老師,頓時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:“還有,當老師不該為人師表嗎?現在連破壞彆人家庭的小三都能站上講台了?”
幾位女老師麵麵相覷,燙著卷發的年輕教師突然尖聲道:“你胡說什麼?誰是小三?”
顧墨白看著沈初夏道:“你們難道不知道嗎?你們中有人可是做小三的,破壞了人家家庭,還給人家生了一對龍鳳胎。”
“什麼?破壞人家家庭?你到底說的是誰呀?”
“我們這裡可沒這種人,你可不要胡說八道。”
沈初夏死死瞪著顧墨白,就是不敢說話。
裡頭的校長道:“兩個小時了,你們可以停筆了。”
校長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,褶皺裡藏著笑意,伸手將兩人的試卷抽了過去。
幾位拿著紅筆的老師已經迅速圍攏過來,形成半圈密不透風的人牆。
顧墨書不安的咽了咽口水道:
“嫂子,要是我們這一次考得不好怎麼辦呀?
不過我覺得我自己考得還行,這裡的試卷並不難。”
林盼盼將碎發彆到耳後道:“這裡的試卷跟京城肯定是不能比的,那邊的教育質量比這裡好太多。”
她拉著顧墨書的手道:“放心吧,以你的水平,考上這裡的高中板上釘釘。”
顧墨書抿著唇道:“其實我還是希望嫂子陪我一起上……”
“嗯,那再好不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