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生產出來後,我去找老鄧,我得上樓去睡覺了,你們倆就住在後頭,張媽,你帶他們去。”沈初夏說完就直接上樓了。
張媽領著兩人往後院走,腳下的石板路坑坑窪窪,兩旁堆著些還沒收拾的雜物。
她邊走邊扭頭叮囑:
“這後院住的都是乾活的下人,一間屋子擠好幾個人。
既然來了,就彆還把自己當回事兒,端架子在這兒可吃不開。”
拐過彎,晾衣繩上的粗布衣裳隨風亂晃,張媽壓低聲音說:
“鄧家的規矩得記牢,天不亮就得起床,打掃、做飯、伺候主子,手腳得麻利。
主子沒吃完,咱們不能上桌,主子沒睡,咱們不能歇。
說話得小聲,走路不能急,更不能亂打聽事兒。”
她指了指牆上褪色的告示,
“看見沒?偷東西、說閒話,直接就趕出去,工錢都不給。
還有,碰見少爺小姐得低頭讓路,要是衝撞了,板子可不輕饒。”
周丞氣得直抖:“我們可不是過來做奴才的,我們以後是要上學的。”
“才兩、三歲上什麼學啊?”張媽撇著嘴,上下打量他們:
“也就太太心軟,願意照顧你們這些窮親戚,換彆人早打發走了。
既然進了鄧家,手腳就得勤快些,甭管年紀大小都得乾活。
要是偷懶被主子發現,立馬卷鋪蓋走人!”
周蓉趕忙掏出兩張十塊錢,往張媽手裡塞:“張媽,以後還得多靠您照應!這點小意思您拿著。”
張媽眼睛立馬亮了,麻利地把錢揣進兜裡,臉上笑出了褶子:
“就你機靈!這樣吧!彆人都得擠大通鋪,我帶你們去後麵的小單間。
屋子是小點,勝在清淨,做點私活也沒人管。”
說完,她哼著小曲兒在前麵帶路,鑰匙串在手裡晃得叮當響。
張媽帶著他們穿過堆著雜物的後院,推開一間木板房。
巴掌大的屋子連轉身都費勁,裡頭就一張吱呀作響的木床,牆皮掉得斑斑駁駁,窗戶還糊著舊報紙。
不過周蓉還是鬆了口氣,比起之前聽說的大通鋪,這小破屋已經算不錯了。
等張媽走遠,周丞一屁股坐在床沿上,臉拉得老長:“你可真舍得!一下子就給她二十塊錢,這得攢多久才能賺回來?”
周蓉關緊房門,壓低聲音說:
“你腦子進水了?沒聽張媽說大通鋪一間擠八個人?
咱倆這麼小,身上還帶著家裡給的錢和存折,晚上睡大通鋪。
萬一被人盯上,錢被偷了都是小事,要是……”
她沒往下說,周丞卻打了個寒顫,頓時明白過來。
這十塊錢雖然肉疼,但能換來個安全的落腳地,確實不虧。
天剛蒙蒙亮,沈初夏就帶著二十多個人風風火火地找上周蓉。
這些人裡頭有年輕姑娘,也有上了歲數的婦女,手裡還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。
“這些人以後都歸你管,趕緊把小廠子支棱起來。”沈初夏一邊說,一邊讓人把帶來的東西擺在桌上:“你要的材料我都弄來了,看看行不行。”
周蓉一看,桌上攤開了不少東西。有五顏六色的絲線,有亮晶晶的小珠子,還有各式各樣的發卡、夾子,鐵的、塑料的都有。
另外,還有剪刀、針線、膠水這些工具,甚至連裝頭花頭繩的小包裝袋都備好了。
“布料我單獨放倉庫了,做發帶、蝴蝶結能用。”沈初夏補充道:“你不是說還要做些配套的小飾品?這些材料夠不夠?不夠再跟我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