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太陽快落山,天漸漸暗下來,大家才背著鼓鼓囊囊的背簍往山下走。
背簍裡,藥材堆得冒尖,獵物也塞得滿滿當當。
林盼盼說:“馬上過年了,這些獵物夠一家人吃好幾天,藥材還能賣點錢。”
一路上,大家有說有笑,雖然累得腰酸背痛,但想著能過個豐盛年,腳步都輕快了不少。
一推開家門,林盼盼就愣住了。
傅明遠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,翹著二郎腿翻著桌上的舊報紙。
屋裡還飄著沒散的藥味,跟他身上筆挺西裝的味道混在一起,看著特彆彆扭。
“傅明遠,你怎麼會在這兒?”林盼盼把背簍往地上一放,累得直揉腰。
背簍裡的藥材和獵物掉出不少,在地上滾得到處都是。
傅明遠掃了眼屋裡掉了漆的木桌,又瞅了瞅牆角漏風的窗戶,撇著嘴說:“我來看看南南住的地兒,這破屋子冬天漏風夏天漏雨的,條件也太差了。”
他站起來拍了拍褲腿:
“南南,要不現在就跟我走吧?
城裡有暖氣、有電梯,可比這兒強多了。”
顧墨白從外頭走了進來:“傅明遠,在彆人地盤指手畫腳,這就是傅家的家教?”
傅明遠冷嗤一聲道:“南南,你怎麼說,跟不跟我走?想想你的孩子。”
顧墨白淡淡一笑道:“你是說鐵娃和鐵妞嗎?”
顧墨白衝門外喊了聲,鐵娃和鐵妞就低著頭慢慢挪了進來。
倆人都快二十歲了,可看上去還跟十四、五歲的孩子似的,又瘦又小。
鐵娃身上的棉襖補丁摞補丁,袖子短得露出半截手腕。
鐵妞的褲子膝蓋都磨破了,腳上的布鞋開著大口子,露出凍得發紫的腳趾頭。
倆人縮在門口,頭都不敢抬,眼睛怯生生地瞟著屋裡的人,雙手緊緊攥著衣角,手指都摳出了紅印子。
鐵娃嘴唇乾裂得起皮,鐵妞頭發亂糟糟的,還沾著草屑,一看就很久沒洗過。
藥婆婆顫顫巍巍地走過去,一把拉住鐵娃和鐵妞的手,把著脈道:“怎麼虛成這樣?傅明遠,你可真做得出來啊?”
說著說著,眼淚就吧嗒吧嗒掉在孩子們手上。
林盼盼氣得臉都紅了,一把掀開鐵妞的破棉襖,看見孩子背上全是青紫的傷痕,有的地方還結著痂。
她指著傅明遠的鼻子,聲音都抖了:“傅明遠,這就是你說的好好照顧?孩子都被折磨成這樣了!你們傅家還有沒有良心?”
傅明遠臉色變了變,嘴硬道:“我可是交代過莊子上好好對他們的,誰知道會變成這樣?”
顧墨白冷冷打斷:
“他們在莊子上天天吃不飽飯,還得乾重活,鐵妞發燒三天都沒人管!
這就是你傅家的家風?”
傅明遠掃了眼縮在牆角的兩個孩子,臉上擠出點笑:“這事確實是我疏忽了,真不知道底下人這麼不靠譜。”
他往前跨了一步,盯著林盼盼說:“隻要你跟我回傅家,往後鐵娃和鐵妞就是我唯一的孩子,我保證他們吃香的喝辣的。”
藥婆婆氣得直拍拐杖:
“假慈悲!這麼多年你連孩子生病發燒都不管,現在裝什麼好人?趕緊給我滾!
你們傅家做的缺德事,遲早遭報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