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輕人們更是激動得不行,知青點裡炸開了鍋,有人舉著搪瓷缸子歡呼,有人翻出壓在箱底的舊課本,書頁都被摸得起了毛邊。
供銷社的鋼筆、作業本成了搶手貨,櫃台前天天排著長隊。
學校的老教師們也重新站上講台,白天給學生上課,晚上就給備考的年輕人補課,煤油燈常常亮到後半夜。
林盼盼站在教室前頭,掃了眼擠滿人的屋子,提高嗓門說:
“大夥兒彆太緊張!咱們天天學、日日練,這都學了三年多,隻要正常發揮肯定沒問題。
我就盼著,這次咱們能出幾個清華北大的高材生!”
底下的知青和學生們聽了,眼睛都亮起來。
戴眼鏡的小張站起來,聲音有點發顫:
“多虧了林老師!要不是您天天盯著我們早讀、晚自習,逼著我們做題。
現在突然說高考恢複,我們肯定抓瞎!”
旁邊紮麻花辮的姑娘使勁點頭:“就是!以前嫌您布置的作業多,現在才知道,這都是救命的法寶!”
教室裡嗡嗡的議論聲起來,有人翻著筆記小聲嘀咕複習要點,有人攥著鉛筆在草稿紙上劃拉公式。
林盼盼看著這群眼裡冒光的年輕人,心裡也跟著熱乎起來,這三年帶著大家點燈熬夜,總算是沒白費。
1977年的秋天,準考證終於發到了大夥兒手裡。
林盼盼摸著薄薄的紙片,心裡直打鼓,全國有五百七十多萬人報名高考,這競爭比她想的還激烈。
教室裡鬨哄哄的,知青們互相打氣,有人反複檢查鋼筆墨水,有人把準考證疊得整整齊齊塞進上衣內袋。
傅家的生意這幾年垮得厲害,從前氣派的鋪子關了不少,隻剩下些小門麵勉強撐著。
顧墨白和林盼盼也沒輕舉妄動,倆人心裡都清楚,政策剛變,就像初春的天,看著暖和了,說不準還會來場倒春寒。
他們盤算著,等考上大學,去了京城,站穩腳跟再謀出路。
考試那天,林盼盼走進考場,看著周圍埋頭答題的考生,突然想起這幾年帶著大夥兒點燈熬油學習的日子。
窗外的梧桐葉沙沙響,她深吸一口氣,握緊筆在試卷上寫下名字。
不管結果咋樣,隻要熬過這陣,好日子總要來了。
考完試鈴一響,林盼盼放下筆就知道穩了。
這次的題對她來說確實不難,翻來覆去考的都是這三年帶著學生們反複練的知識點。
其他跟著她學了三年的學生也滿臉興奮,一群人呼啦啦圍上來,手裡還攥著沒疊好的草稿紙。
紮馬尾的姑娘眼睛亮晶晶的:“林老師!我感覺數理化的大題全做對了!您說我能考上北大不?”
旁邊戴眼鏡的小夥子也湊過來:“我作文寫得可順溜了,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過線......”
林盼盼笑著拍了拍他們肩膀:“好好等著放榜!誰要是考上清華北大,學費、生活費全包!”
這話一出,學生們頓時炸開了鍋,有人跳起來歡呼,有人拉著同伴直轉圈。
就在這時,人群突然安靜下來。周軍夾著準考證從考場裡走出來,臉上掛著冷笑:“喲,林盼盼,沒想到你也來湊熱鬨?”
這三年他在牢裡蹲了一陣,眼神比以前更陰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