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就是!”戴金鏈子的男人跟著起哄:“離了婚房子、存款都歸你,再找個年輕的不香嗎?”
幾人哄笑聲中,張偉捏著酒杯的指節發白,眼底閃過一絲猶豫又很快被貪婪取代:“這事……再商量商量。”
包廂門吱呀推開,那女人穿著碎花確良襯衫,女人蓬鬆的波浪卷,斜挎的軍綠色帆布包隨著步伐輕晃。
她白大褂下擺從包裡露出一角,腕間的上海牌手表在燈光下泛著冷光。
張偉攥著搪瓷缸的手微微發抖,眼前女人杏眼含波,比他見過最漂亮的年畫美人還要鮮活三分。
“表哥,手術室剛下台。”女人接過老周遞來的搪瓷碗,蔥白手指夾起酸菜粉條:“今兒連做三台闌尾炎,胳膊都抬不起來了。”
她不經意間瞥向張偉,嘴角梨渦深陷:“這位是?”
老周重重拍張偉後背:
“咱機械廠的技術骨乾!
老張可是八級鉗工,手巧著呢!”
女人咬著窩頭輕笑,兩頰泛起胭脂紅:“看著就踏實,比我們醫院那些油嘴滑舌的實習生成器強多了。”
待女人踩著塑料涼鞋遠去,老周從鋁製煙盒抽出大前門,點燃後眯眼道:
“市立醫院外科的,正兒八經衛校畢業。
追她的人能排到百貨大樓,你趕緊把家裡那口子打發了。”
老周夾起一筷子紅燒肉,慢條斯理地嚼著,眼角餘光掃過張偉緊繃的臉:“上個月紡織廠的廠長兒子拎著兩瓶茅台去她家提親,愣是連門都沒讓進。”
他頓了頓,故意將酒杯重重磕在桌上,震得盤裡的花生米蹦起來:“人家要的是實打實的男人,不是縮頭烏龜。”
張偉咽了咽口水道:“我下午就去街道辦!”
他突然猛地灌下一口酒,辣得眼眶發紅:“不就是離婚麼,有什麼難的!”
包間裡爆發出哄笑,穿喇叭褲的年輕人吹起口哨,老周眯著眼拍了拍張偉肩膀:“這才像個爺們!等你離婚證到手,我立馬安排你們看電影去。”
張偉還沒從白天的事裡緩過神來,滿腦子都是那個漂亮女人的模樣。
他越想越急,當天下午就跑到顧墨白家,砰砰砰地拍門。
顧墨白開了門,張偉扯著嗓子喊:“把鄭巧巧叫出來!我今天必須和她離婚!”
鄭巧巧跟著顧墨白走出來,眼圈通紅,林盼盼說道:“說離就離?你現在想離,沒門。”
張偉瞪著眼罵:“我自己的老婆,離不離婚輪不到你外人插嘴!”
旁邊的林盼盼抱著胳膊冷笑一聲:
“今天這婚還真沒那麼好離,你給三個孩子每月撫養費,再把家裡的存款分一半給巧巧,外加那套房子也過戶到她名下。
這些做到了,我就讓她跟你去辦離婚。”
張偉脖子一梗,臉漲得通紅:“做夢!那房子是我老子留下的,憑啥給她這個黃臉婆?”
老周趕緊拽住他胳膊,壓低聲音說:“不就是套舊房子嗎?你家巷口那兩個雜貨鋪,隨便給她一個不就完了?”
“憑啥!”張偉甩開老周的手:“那鋪子雖說破,每月也能收幾十塊租金!”
老周急得直跺腳:
“現在一個鋪子才值幾千塊,我表妹又不圖錢。
早點離了婚,我表妹還能等你多久?”